拣尽寒枝 - 分卷阅读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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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么?”

    他又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开这么一句。

    甄贤人都已到了门,听见这一句,不由肩轻颤,当即站脚步。

    第118章 三十四、不负苍生(4)

    陆澜那隐账册的画卷,据说是全都在火海之化作飞灰了。司礼监没有找到。靖王府也没有找到。至于皇帝陛,甄贤私心猜测,皇帝大概真的没有派人去找,也并不希望他们找到。

    当日面圣时,皇帝曾对他说过五个字——留给后来人。

    所谓“后来人”,甄贤觉着,圣上的心思当还是靖王殿

    可若是靖王殿无法顺利返回北京,余一切也都是空谈了。

    甄贤不禁担忧,怕嘉斐在此时忽然琢磨起些节外生枝的事,便又拧眉拽住他。

    “人如今还漂在海上呢,不然殿找他回来问问?”

    “那还是让他继续漂着罢。”嘉斐撇撇嘴,当即如是应。

    小贤这一句反问里已见了薄怒嗔怨,再多说去,怕是真要恼了。

    也怪他有失分寸,偏要在这节骨上提起陆澜。

    小贤心里始终对陆澜有愧,并不仅仅是“愧对”,而是“羞愧”的成分更多一些,是因为在这个人上所发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了他的底线,刻地让他到羞耻。

    然而靖王殿觉得,他固然可以尽力,却很难保证同样的事永不再发生。

    小贤太容易为旁人悲而共,正是这一使他比常人更加锐,看见更远的前方,却也注定使他近乎自的心苦。

    许多时候,嘉斐甚至会忍不住希望,这个人可以再庸俗一,自私一,只要好好看着他,看着自己,看着仅属于他们彼此的小小温烈,就足够了。

    然而心底始终有另一个声音清醒明白。

    他心悦之人,心里装的,里看的,永远有更广大的天地,他拗不来,也不该勉

    倘若一天,小贤的心里当真已不能再有他的位置,不能再向着他,他大概……除了坦然放手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虽然他觉得自己不到。

    万一不幸真到了那地步,非闹得一地狼藉不可,纵然不人命,也是两败俱伤……

    “我扮车夫真的不行啊?不然还是扮个锦衣卫啥的吧。”

    嘉斐心思已不知纠结了几多绕,面上始终浅浅笑着,轻巧将话题带开。

    甄贤只能浅浅蹙眉,无奈看着他,“圣上并不是要缉拿胡都堂,也未派锦衣卫南,殿请不要让大家为难。”

    “那我扮个什么好呢……”嘉斐笑眯眯摸了摸

    殿大约是在故意逗他,否则他都已说不要多余的事了,为什么殿还偏要说这样的话。

    靖王殿近来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仿佛很好懂,又仿佛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猜透他在想什么。

    甄贤忽然有些怀念从前,彼此的念都还很简单的时候,专注只想着一件事的时候,即便见不着面,也立刻能通透对方在想些什么,要什么。

    就好像在北疆关外默契击退图猛克的鞑靼铁骑时那样。

    为何如今他的人回来了,每天就在殿边,朝夕相对,甚至同床共枕,心上却反而总好像蒙了一团迷雾一般……

    “殿,甄贤确实手无缚之力,除了多读几本闲书也没有别的才——”

    甄贤骤然竟有些委屈,忍不住声叹息。

    嘉斐连忙哄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甄贤本不听,反而愈发皱起眉,兀自说去:

    “我也是可以为殿谋力所能及之事的,不必殿反过来小心翼翼哄着我,护着我。否则殿留我在什么呢?”

    那可不一定,我就算现在立刻把你关起来,藏起来,什么人也不让见,什么风浪都避开,能的事也多了去了……

    意识,嘉斐就默默腹诽一句。

    但这话再借靖王殿十个胆也不敢当面真说来,只能在心里轻叹一声,竭力板起脸。

    “你要为我谋事,就先答应我惜自己,不要再傻到自己去扛刀,无论为谁也不行。否则我就还得这么缠着你,你嫌我烦也没用。”

    甄贤仍浑然无觉地反驳,皱着眉,满

    “殿的心意我当然懂得,可是我的心意……”

    嘉斐实在忍不去,闷闷哼了一声:“我的心意,你不懂得还多呢。”就再一次伸手把人捞怀里,不由分说低抢先堵了嘴。

    第119章 三十五、万乘之尊(1)

    清宁里有一盏明灯是决不允许灭的。

    昭王殿每日晨昏都会去这明灯前各跪静思一个时辰。

    这盏明灯,人们都说是昭王殿为亡母守孝的心意。

    但只有嘉绶自己心里知,这盏灯是他的念想,是他所唯一能够看见的有形的希望。

    母亲的突然病故仿佛还是昨日。

    三年了,他以“守孝”之名被困在这东,没能迈去一步。

    没有人对他不好,女和官们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无论他嘶吼咆哮还是满地打,都围着他哄着他,用惊恐又担忧的神

    他们什么都能帮他,唯一不能的,就是放他去。

    从第一年的崩溃挣扎,到第二年的消沉绝望,再到如今……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他不能走清宁半步这个事实。

    明灯摇曳的火光可以给他短暂的宁静,就好像,只要这盏灯还亮着,一切希望就都还没有彻底死去。

    每天盯着灯火的时候,他会反复仔细地回想,回想他之前的每一步人生,青涩幼稚的,甚至愚蠢可笑的。

    他还会想二哥,想二哥当初被父皇关在永和里的那一年会是怎样的心,是否也会和他一样孤独无助,或远比他勇毅

    但他觉得他这辈也不可能知了。他与二哥年纪差了十岁,大约在二哥的,他永远都只是个可笑的孩,绝无可能和他说起这些。

    更多的时候,他会想着他心的那个姑娘。那个如草原白鹿般的小公主如今在哪儿呢?是好,还是不好?他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她?

    苏哥八剌是他心底的温与柔,就像一颗微小的太,始终照耀着皇外壳之那个蜷缩的他。

    只要想着苏哥八剌,他就还记得当年被鞑靼人抓去的时候,她是如何照顾了他、保护着他,而他又是如何虽然每天都哭着也努力咬牙撑了过来。

    今时今日,至少,锦衣玉,难陷外敌的羊圈之还要更糟糕吗?

    他曾在脑海里描绘各重逢的场面,烈的,凄凉的,温馨喜悦的,糟糕凄凉的……他只从没想过,苏哥八剌会悄无声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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