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送归鸿 - 分卷阅读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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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琴艺绝,天间也难以找比肩之人。”

    “比肩之人其实曾经是有的,可惜那时我的琴艺远不如今。”他自底发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但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淡然,说,“鸿儿,这一曲叫‘红尘傲’,你好生记住。”

    红尘傲,傲红尘,要奏这样的曲,该经历多少辗转,品尝多少悲喜。曲鸿答不话来,只能狠狠

    秦英又转回去,却不看那些太行弟,只看着面前一人,问:“无忧,你可还记得么?”

    贪狼浑一震,愕然地瞪着他。

    他接着:“曾经的你也很喜听我的琴,小时候你常常被噩梦惊扰,无法睡,我便以琴曲为你送眠,难你都忘了么?你说你不喜原本的姓名,我便把我的姓氏给你,我叫你作秦无忧,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么?”

    “别说了!”贪狼厉声喝止他的问话,歇斯底里:“廉贞,我要杀了你!”

    秦英:“可惜的是我没能教会你杀人以外的事,早知如此,当初我应该将你一同带走。”

    贪狼也被那琴曲所扰,不能挪动分毫,可他为了提起手的剑,仿佛倾尽了浑的气力,肩背僵直扭曲,癫狂般地颤抖着,念念:“是你先背叛了我!你选择了他,背叛了我。”

    “我没有选择谁,我只是看清了自己而已。”

    “别说了!!”

    他厉吼一声,终于抬起了手臂,却没有立刻去剑,而是将手指左耳,没有丝毫犹豫。

    手指,他的两耳之血来,血粘稠,沿着苍白的肤淌,脖上很快染得一片血红,让他看起来宛如恶鬼一般凄厉。

    ☆、英雄肝胆(三)

    一柄只为杀人而生的剑,不仅能够刺向别人,也能够刺向自己。

    他的也不过是剑的延伸,别人还是自己,对他而言,早就没了分别。

    他的耳朵被鲜血充满,听不见琴声,也听不见语声,世界之于他只剩一片死寂,如此,任凭秦英如何惶然地望向他,如何将手指翻得更快,任凭周遭的山火如何蔓延,后的军如何动,他也全然不在意了。

    原来无声的世界竟然如此令人沉沦,迷醉,他沉浸在解脱般的狂喜,再也没有忧愁,没有畏惧。

    在一片死灰般的寂静,他纵剑再起。

    秦英微扬起,越过夜,越过火光,凝视着漆黑的剑锋,以及持剑人狰狞扭曲的面容。

    他的后传来曲鸿的惊呼:“秦伯伯,快躲开。”

    但他没有躲,这一剑原就是留给他的一场审判,只不过比预期迟到了十几年,他若逃走,十几年来所有的际遇都会失去意义。

    他的曲已经奏到末尾,尾音徐徐降,连绵的旋律被风声扯开,碎,变成一个个单音,渐渐疏零,淡去,听上去是那么寥落。却仍然盘亘在空谷之上,执拗地不愿散去。

    他没有躲,只是袖底的短剑,牢牢握在手心。

    曲终,剑至。贪狼将浑力凝于指尖,真气沿着剑脊冲贯而。秦英于他是难以逾越的峰,他已经抛弃了双耳,他必须抛开所有扰,一心一意送这一剑,才有一丝成功的机会。

    漆黑的剑无往不利,撕破了风,撕破了黯淡的月光和凉薄的夜,仿佛能够撕开天地间一切事,却只瞄准一人。

    然而一刻,贪狼了错愕的表,不知在无声的世界里察觉了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目标本没有抵御,反而双臂微张,双轻阖,像迎接一个拥抱似的,迎上他的剑锋。

    他盛怒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犹疑,但为时已晚,早在许多年以前,他便将自己当是剑的延伸,剑动之时,人便无法停

    秦英岿然未动,衣袂和发随风翻起,任凭漆黑的剑穿他的

    骨在钢刃面前,脆弱得仿佛一张纸片。血从伤里涌,把剑徐徐染红,持剑者顺着落势,一齐撞他的怀里。他把嘴贴在对方的耳畔,温柔地问:“无忧,你满意了么?”

    贪狼彻底陷了混,他的手本该是剑的一分,却罔顾他的控制,不由自主地颤抖。即便是用潇湘剑法在曲渊上留十八剑痕的时候,他也未曾颤抖过一次。

    他很快发现,颤抖的原因并非仅仅是心智的动摇。他垂,发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

    贪狼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那本该像剑一样固的躯壳,却被刺一个大

    秦英竭尽全力把短剑来,方才他一直把剑悉心藏在袖底,便是为了这一刻。血从贪狼的腹,速度很慢,粘稠,像一汪源源不绝的泉。

    秦英:“你的功心法于攻击,运起时,肺腑经脉的真气均汇于臂上,理应毫无破绽,只除了唯一的死门,在脐上四寸至七寸,鸠尾与脘两。”

    贪狼没有回答,秦英这才恍惚地想起,对方已经毁去双耳,听不见自己的话了,不过他还是说到了末尾:“毕竟,你的武功都是我教授的啊。”

    贪狼虽然听不见,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睛,不知是由于疼痛,还是由于恐惧,始终无法停手上的颤抖。

    佛说,若离于者,无忧亦无怖。他的名字叫秦无忧,他早已隔绝了心恨,即便是死,也不该太痛。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冷,迟迟不愿闭上睛,死亡的受仿佛坠万丈寒渊,像极了幼时反反复复的噩梦。他动了动嘴,想再听一次那人的琴声,可惜他的耳朵已经毁去,生命即将消陨,记忆的琴声,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秦英艰难地抬起手,覆在他的帘上,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安心休息吧。”

    他前一黑,从对方怀里挣脱,向前踉跄了一步,终于失了力气,像断线的布偶一般扑倒在地上。摘星楼最的剑从他手里脱,落,沾在剑上的血和地上的混在一起,浸杂草与泥土

    秦英也跪倒来。

    取胜的代价是大的,他捂着,鲜血不断从指里涌,将原本黑灰的衣袖和前襟染得一片猩红,凤尾琴掉落在边,他没有力气再去拿。他艰难地侧过,望向后的人:“抱歉,看来我这次要言了……”

    太行弟从一场骤变回过神,看到已有同伴战死,又惊又怕,哪敢再作怠慢,恨不得立刻取了秦英命,以绝后患。墨车还余三台,后排弟即刻开弩放箭,飞箭如雨,朝着秦英的方向疾驰而来。

    风林闪到他面前,剑上带风,护盾一般把箭逐一甩开,回喊到:“秦前辈,你持住啊!”

    秦英抬起,缀有斑白的发从他肩上颓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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