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岁时记 - 分卷阅读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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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就是这样,一叶障目,以己度人,韦重是如此,卫昭也是如此,他当年恃才傲说裴霄‘案牍小才’时,只怕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裴霄会因此落井石赶尽杀绝。”

    “你这番诡辩,倒将我绕去了,”虚云禅师无奈地笑,“只是我仍有一事不明,当日你本可以袖手旁观,却为何手救那卫家小公?”

    “可以说是为了与卫家姜家结个善缘,日后也许人家会与我个方便,不过若实话实说,或者是因为那时边恰好有个和尚,善事应个景,又或者仅仅是贪恋那一念之间决人生死的快意,谁知呢?事后总能拿个合合理的说法搪自己。人这东西啊,总不愿承认自己不过是念驱使撞的无苍蝇。”

    “那你呢?”虚云禅师突然抬起来,空神对着他的脸,仿佛在用一双盲觑他。

    “我自然也是概莫能外,不能免俗,”汝南王将碗餐酒一饮而尽,把陶碗往江里一抛,拎起氅衣走到船,“我要这大好河山。”

    第95章

    咸宁五年九月九日重,风轻云淡,秋,正是登的好时节。

    明净秋山沐浴在晨曦,山秋气更比洛京城飒然,山风已带上了轻寒。

    景致最佳胜莫过于玉笔峰寿安寺一带,沿途三四里山绵延盘旋而上,旁遍生枫树,落叶铺了一地的赤金酡红,远看宛如九天之上落的一幅华锦。

    此地去都城有些路,即便都士女天未亮便启程的不在少数,可路途上也要耗费数个时辰。

    时辰尚早,山上车行人寥寥无几,两个褒衣博带的年轻公缓缓而行,蹄踏着秋叶发簌簌轻响。

    两人都生得朱皓齿,光映照人,不过□□却大不相同。其一人着松绿罗锦袍,衬得他肌肤胜雪,眉又生得过分致,以至于略带女气,然而举手投足间却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甚而有些许鲁莽。

    另一人着一夕颜紫的绫袍,若单论容貌其实比那同伴略逊一筹,只是那对婉转顾盼神飞的桃生得实在太妙,为他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风致,叫人挪不开去。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那绿袍公指着前方:“十郎你瞧,前边儿有个茶摊,时候还早,上山也没甚好看的,咱们何不停歇息会儿?”

    萧十郎顺着姜昙生所指方向张望了一,果然见岔的一条小边有那心活的山民用竹竿和油布支起个临时的棚卖茶

    骑行了几里路,他也有些渴了,便从善如:“也好,且去喝碗茶坐一坐。”

    两人将拴在一旁的老榆树上。摊主是个面膛黑红壮的年汉,面前立着两个带盖的大木桶,见两个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地掀开桶盖请他们挑选。

    一桶是黑乎乎漂着几片枣的枣茶,另一桶则是连酒味都闻不大来的酒,两人不约而同选了那看起来净澄澈些的兑酒。

    那摊主见他们衣饰华贵,便着一古怪的土话兜售起野果来,那些果非李非杏,三五个一堆搁在块大石上,面垫着几片叶,两人见那果泽红艳,俏可,还沾着晨,便一样要了几个。

    两人付了钱,捧了陶酒碗,挑了块平整些的岩石坐。这茶摊选在一山崖上,视野开阔,往望去便是山的必由之路,打那儿经过的车行人一览无余,而他们自己却掩在山石背后不易发觉。

    萧十郎和姜昙生一边慢慢啜饮,一边闲适地望着上山的游人,酒碗见底了也没人说要走,那摊主心打着自个儿的小算盘,也没问他们要不要,卖地又给满上了几回。

    太逐渐升,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密,不一时便有些肩接踵的意思。今日几乎半个洛京城都动了,世家贵女大多坐山,也有那不拘一格的穿着袴褶着幂篱,如男一般骑在上。

    更有一些普通人家的女儿,没那么多讲究,好几个人凑钱租一辆拉货的车上山,那些女孩儿平日都习于劳作,不像许多世家女一般窈窕纤弱,脸颊红扑扑的,鬓上簪着自己扎的绢,别有一健硕的。他们也不惧于旁人的目光,拿好奇又炽神打量从旁经过的郎君们,尤其是那些被服绫罗骑着骏的士族公。若发现模样俊郎风度翩然的,便接耳地哄笑一阵,脸带红霞地向他们挥帕,或是从袖兜里掏朝他们掷去。

    两人看着此此景觉得甚是有趣,尤其是姜昙生,简直看得了神,嘴微翕,不加掩饰的向往。

    他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蓦地叹了气,低掰着手指默数了一会儿,追悔莫及:“咱们这五六年算是虚度了,那地方浑不是人待的,莫说女,连清秀些的母猪也见不着。”

    “也就前两年苦些,”萧十郎笑着,“若不是先生拿笞杖打着赶我山,我倒是宁愿待在学馆里。”

    两人相识那么多年,萧十郎极少提及家事,不过姜昙生对萧家事也略有耳闻,知他的难。依照北岭学馆的规矩,第三年开始逢年过节可以获准回城与家人团聚,然而萧十郎一年到却只在除夕夜回萧家一趟,元旦日祭了祖,晌午便又返回北岭。

    姜昙生不提这些使他不快,便扯开话题:“只可惜那些世族小娘车都遮得严严实实,连个影儿也见不着。”

    “读了一肚圣贤书却连非礼勿视的理都不懂得,若是叫先生知必定烂你的腚。”萧十郎边说便粲然一笑,睛弯弯有如新月。

    姜昙生想起初学馆时那暗无天日的时光,牙直发酸。说起来他能那么早学成归来多亏那一不经打的细——说胖多扛打的不是没胖过就是没挨过打,那时的姜昙生像个薄馅多的大包,简直弹可破。

    北岭先生凡事都讲求连坐,常常是一溜儿小郎君趴在地上一排齐齐的光腚,先生打起笞杖来雨均施,轻重缓急都一样,每次都是姜昙生最先发红,最先起杠,最先破

    他没有旁的办法,夹着尾人也没用,每隔三五日总要连坐那么几次,惟有悬梁刺萤苦读,只求早日刑满开释,这么一来倒成了同期里最先叫北岭先生放归的。

    “哎!哎!”姜昙生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快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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