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玉记 - 分卷阅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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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说他们唱旦的,十岁上也有科的。这显然就是班主苛刻,想留着他们赚钱的缘故。

    梨园里的戏班各不相同。最正派的一般是世家,比如曹家班这,家族弟都在这个行当里吃饭。它们往往有着好的人脉与声望,请的戏先生也都是亲朋好友,对自家弟自然十分护。偶尔也收些散落的有天分的孩,与本家弟一同学戏,加以培养。

    另外常见的就是科班,这是开门招收学员,专门学戏的地方。落地方的童伶就苦多了。他们大多是因为家贫,被父母送来学技艺,指望着学成一技之,将来可以养家糊。因为学戏本就是苦差事,所以科班要与班主立契,天灾人祸,投河井,自寻短见,一概与科班无关。

    最惨的一等就是秦梅香他们这,是被人贩野戏班的,和隶几乎没有分别。因为不被当人看待,只是为了学成戏替班主赚钱,所以学戏时也格外残酷。又因为常年在江湖上跑生活,但凡相貌姣好些的,无不早早被人糟蹋了去。这最为暗无天日,可最有天分的戏往往都是于此。无他,因为班主买人时对骨格外挑剔。

    小玉麟和小玉蓉与秦梅香相仿。小玉蓉是父母过世被亲戚卖给戏班的;小玉麟更惨些,他亲妈是个`女,在窑里生了他,后来病死,他就被老鸨给卖了。最初是卖了堂,因为他不听话,又被转手卖到了和班。

    虞冬荣听完这些,就拿很疼惜的神看他。小玉麟被他这样看,有害羞,又有少年式的满不在乎。他低慢慢`着骨上的滋味,也不那骨是不是已经被啃凉了。

    虞冬荣觉得自己慢慢有儿懂了他。这孩心气儿那么,肯定比任何人都盼着能地。他的又是这样拧,这得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小玉麟吃了两屉小笼包,大半盘骨架,其实没怎么饱。但秦梅香不让他再吃了,说是暴饮暴。虞冬荣结了账,领着他们了巷,司机正在那儿等着。

    小玉蓉期期艾艾地看向秦梅香:“秦老板,我今儿能跟你回去住一晚么?”

    秦梅香知他在怕什么,小玉蓉这是怕自个儿又被班主给卖了。和班至今仍然摆脱不掉江湖戏班的劣习,明地里唱戏,暗地里娼。为了混饭吃,有些事是确实是无可奈何。但随意被糟践与在风月场里周旋毕竟不同。后者起码没有命之忧。今儿的戏台上,除去秦梅香,最好看的旦角儿就是小玉蓉了。且他名气小年纪小,不像秦梅香这样不可攀,这就境况危险了。

    秦梅香自知能力有限,但同病相怜,他愿意能帮一是一,于是:“我和郑班主说说去,演这几日,你都在我那儿住着吧,就说我给你说戏。”

    虞冬荣回看了一小玉麟,见他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他心思一动:“你今儿跟我回去吧。”

    秦梅香脸不好看:“我们明天可是还有戏,得连着演七天呢。”

    虞七少爷说你想哪儿去了,唱武生的吴连瑞这两天刚搬到我家边儿上,我得登门拜访去啊。正好也带着小玉麟过去,给他留条门路不是?

    秦梅香当然听过吴连瑞的大名,他自己武生底的授业恩师,就是吴连瑞的师父,算起来他们还是师兄弟。他脸缓和了来:“你想的也有理,只是听说那位不好,同行背地里都叫他吴剥,他的手把徒弟被打跑两三个了……”

    虞冬荣没听过这些秘闻,闻言有些犹豫:“真的假的?我只听说他有羊角风……”

    小玉麟听见他们的话,突然把脑袋扭回来,声音里带了几分切:“我要去。”

    他这样一说,别人都没话了。虞冬荣心说,你这该算是生勇敢,还是傻大胆儿呢。

    把秦梅香和小玉蓉送到,虞冬荣带着小玉麟回了家。

    虞七少爷今儿晚上确实没那个心思,他也怪累的。谁知临睡觉往床上一躺,发现边儿有个活人。小玉麟睡惺忪地看着他:要陪么?

    虞冬荣不知为什么觉得有儿来气。他想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我就那么不是东西,敢对你好就是光图这档事儿?但他没往里琢磨,只是把人往床里推了推:“让让嘿,你咋那么不嫌自己占地方呢。”

    小玉麟往里了一圈儿,彻底醒了。虞冬荣懒得跟他废话,把被扯过来盖好,很快睡过去了。临梦前,总觉得这小崽盯着他看。

    他这一觉睡得一汗,也不知怎么就这么。但是还算睡得不错,睁开时天都大亮了。只是说不哪里不太对劲儿,上硌得慌。他动了动,那玩意儿也跟着动了动,乎乎的,还伴着几声哼唧。虞冬荣狐疑地转,看见小玉麟不知什么时候贴到了他后背上,底那玩意儿正神神地戳着自己。

    虞七少爷一炸,差儿从床上掉去。他是少爷,其实平日里是很有些任的,当即抱怨:“你半夜睡觉怎么往人上贴,得我一汗!”

    小玉麟迷迷糊糊地醒了,声音很混:“你把被抢走了啊……”

    虞七少爷语:“你就不会自个儿去柜里再拿一床么?这时候又老实上了?”

    小玉麟已经完全醒了,他低着,默默穿上衣服床去了。

    虞七少爷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床气终于去了。趴着窗瞅,小玉麟正在院里练早功。他瞧了片刻,觉得有些惆怅。

    自古讲,婊`,戏无义。这些他都是见识过的。他对叶小蝶掏心挖肝,最后怎么着,叶小蝶还不是见了枝儿就飞走了。这小玉麟从到脚,每个孔都透着六亲不认的绝劲儿。他是有求于七爷,不得不着鼻在他跟前儿蹲着;将来真要是海阔天空了,谁还认得谁啊。

    所以说,有堪折直须折,莫待无空折枝。

    虞少爷思量了一会儿,冲着外喊:“老胡!老胡!”

    老胡年纪虽大,但是耳聪目明,闻声立刻从倒座儿那儿奔过来了:“爷,您吩咐?”

    “去上德记买几个夹饼回来,再捎一份儿白萝卜汤。”

    “您不喝吃面包了?”

    “我该吃什么还吃什么。”虞冬荣把衣服披上:“呆会儿买回来,就喊他来吃饭。今儿的报纸呢?”

    老胡言又止。

    虞冬荣皱了皱眉:“怎么着了?”

    “嗐,您自个儿瞧吧。”

    往常秦梅香唱新戏,报上总是一边儿倒地赞不绝。这一次虽然也有夸的,可更多是骂的。克制一儿的呢,说他此次演令人失望,或者说他作为艺人没有公德心,带起了很坏的风气云云;不克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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