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 - 分卷阅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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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底不论分量和地位俱一如往昔。

    萧宸知自己不该这样患得患失;也知比起烦恼、担心这些,他更该的,是顺着父皇的安排好好把握前的机会、不要辜负父皇对他的殷切寄盼……事实上,白日里,不论是跟着岐山翁习武游历,还是与明面上辞官返乡、实则却是奉皇命离京与他随行的沈燮学习诸般政治权谋和民生之术,他一直是尽心尽力的,在各方面的表现也都堪称萃。可当忙碌的劲过去后,静夜里、孤之时,面对着满室寂然,压抑多时的满腔思念和依恋便总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伴随着那些个因距离而生的不安、犹疑和惶惑,每每于心缠卷徘徊难消。

    ──更别说两年前的那件事,本就已证明了他心的挂虑并非杞人忧天。

    两年前,他其实是有过机会回京的。

    那时,他已在两位师父和孙医令的陪伴将大昭全境大致游历了遍,生生诀也已又一次突破瓶颈、迈了新的阶段,可以说不论见识阅历又或自能力的增都已达到了父皇当初送他离京时定的目标。萧宸边是时刻有潜龙卫跟着的,沈燮也会定期以密折将他的况上呈给君王;故「及格」没多久,他便如愿得着两年多来心心念念的回京旨意。

    萧宸自打离京,一直都是边思念着父皇边数着日过活的,得旨自是大喜过望,只恨不得胁生双翼、上飞回京城见到父皇才好──可还没等他动启程,某个因缘际会之听得的、由芰荷等人的只言片语拼凑而成的消息,却先一步将他砸了个懵、生生浇熄了他心底对于「回京」的悦和寄盼。

    ──他离京不过年余,父皇就已为他添了个「五弟」;而且这个五弟还颇得圣心,虽未如他一般被父皇接紫宸殿抚养,却仍让生五弟的那位才人母凭贵、一跃而为九嫔之一,更时常得君王驾幸,便不曾荣冠绝后,却也堪称是一时无两了。

    方其时,萧宸已离京两年有余,病愈无恙的消息也一直被帝王以安全为由刻意压着不曾透,故朝大臣就算还记得这位外养病的元后嫡,也不会对一个「病弱难持」的皇投以太多的关注。

    嫡「难堪重任」,帝王又始终空置不曾立继后,日后的承位之人自然只能从余几位妃嫔所的皇里挑了。而皇三氏之事注定无缘皇位,皇、皇四也一向不怎么得帝王青……在此见皇五如此受,又教不知的朝臣们如何能不多想?

    当然,因着萧琰正当盛年、又一向健,朝臣们心便有计较,至多也就是暗地里议论一番而已,并不曾将心底的想法掀到台面上来,自也还谈不上风波──可饶是如此,因涉及到日后的帝位传承,不光京畿之地,就是千里之遥的昭京,但凡在京有些关系的官场人,又有哪个不晓得如今得圣的皇五

    只除了萧宸。

    昔日备受帝王纵的他,明明为人为手足,却还是直到「五弟」满了周岁不久,才因生生诀突破后大为提升的耳力意外由芰荷和藕的闲聊听到了此事。

    芰荷和藕都是元后留的人,对萧宸可说是再忠心不过,会将这个消息瞒着不报,自然是奉了上谕、不得已而为之。也因着如此,摸不清帝王心思的二人对自家小主的境况甚为忧心,忍不住在庆幸小主终于得了回京的旨意之余私议论了一番,不想却反倒因此将事了萧宸耳里。

    萧宸远离帝阙、远离至亲至的父皇,本就是靠着过去的回忆和渴望成为父皇臂助的执念,才得以勉压抑心底对未来的不安。这样的消息听在他耳里,便仿佛午夜梦回时的所有担忧尽都成了真,即使父皇信的拳拳之意如旧,却仍让萧宸一时如遭雷亟;心底早已落的惶惑和失措,更由此生了、萌了芽。

    他不知父皇究竟是于什么样的考量让人瞒了此事,但原先充着、对于不日回京的喜悦和寄盼,却已被这样的消息打击得七零八落,再不存分毫。

    他依然刻骨地思念着那个远在京城的至亲;但渴慕天颜之心,却终究还是败给了心底随着日益茁壮的不安生的恐惧。

    ──因为他怕。

    他怕纵使回到了京里、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父皇,自己也不再是那个被父皇放在心尖上极尽的儿。他怕父皇殷殷关怀的目光再不是对着自己;更害怕彼此曾有过的无间亲昵再不复存、甚至转而现在父皇与五弟之间……萧宸虽老早意识到了今生轨迹的改变,却从没有一刻那般切地会到所谓的「改变」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够带来更加光明好的未来,也同样可能……夺去他两世最为珍视在乎的一切。

    承载了两世记忆的他都已有所不同,更何况是从未经历过他记忆里那些个或者温馨或者憾恨的过往的父皇?纵使父皇依旧是父皇,和前世那个因他的死而一夕白的父皇,也终究再不相同了。

    意识到这一的瞬间,萧宸只觉得整个心无比空落,虽明知这样的转变对父皇来说或许更好一些──至少前生那样的悲剧肯定不会重演了──却仍止不住蔓延开来的酸楚和迷茫。

    ──有那么片刻、纵使明知不该,他却仍难以自禁地生了「若是如此、还不如回到前生」的念

    而勉保持了一线理智的结果,是他最终违抗了父皇的旨意,以「自多有不足」为由拒绝了父皇让他回京的要求。

    萧宸知,自己需要改变。

    两世的轨迹既已彻底偏离,他也老早摆脱了上一世的病弱难持、得到了以往可望不可得的实力,又怎能再用前生的光看待自个儿的人生与同父皇之间的关系?既然他重生的初衷,是扭转曾经的悲剧、真正成为父皇的臂助……那么,无论父皇是否对他如昔,都不该影响到他的目标、他的决心。

    就当是报偿父皇上一世的付也好,与其放任自己陷在那患得患失、时刻怕失去父皇绪当,还不如将心思放在一步充实自己上

    也正是抱持着这样的觉悟,他才壮士断腕地一遭违逆了父皇的意思拒不回京,靠着曾令他恶痛绝的天各一方努力调整起自己的目和事的心态。

    ──若说在此之前,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达到父皇的要求早日回京;那么自此而后,他才算是真正敞开了怀,开始接纳、周遭此前于他而言仅是过云烟的一切。

    而以「沐昭荣」之名读岐山书院、甚至参加制试,则是他诸般决定最为大胆、却也收获最丰的一个。

    思及因这个决定而收获的、两世以来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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