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开霁 - 第2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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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之恒迟疑:“饥民若是打闹起来,官府又该如何化解?”

    华瑶反问:“饥民,打闹?”

    华瑶只说了四个字,潘之恒和俞广容已经领悟华瑶的意。

    俞广容附和:“真要是饿得难受了,就连一丝气力也没有,怎么还能打闹起来?敢于闹事的人,是不是饥民都难说,此等不守规矩的东西,活在世上也是枉然。官兵把闹事的杀净了,粥厂门也就清静了。”

    华瑶默认了俞广容的说法,潘之恒心里也像是明镜似的。

    潘之恒鞠躬行礼,正要告退,华瑶唤来侍从,吩咐他们为潘之恒和岑越披上棉衣。那棉衣的外层是青灰素缎,层是雪白新棉,穿在上,并不厚重,既轻便,又和,不仅可以挡风遮雨,还可以御寒保

    华瑶特意叮嘱:“秋末冬初,天冷风寒,你也应该多保重,粮局的重大艰之事,本都托付给你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潘之恒和岑越跪地谢恩,异同声:“微臣跪谢殿隆恩。”

    华瑶:“起来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潘之恒和岑越领命告退。他们同坐一辆车,匆匆忙忙赶往粥厂。街上寒气森冷,车碾过碎雪残冰,发嘎吱嘎吱的轻响。

    车里放着一只镂铜炉,炉膛炭火甚旺。岑越把铜炉递给潘之恒,潘之恒说了一句多谢,便把铜炉收了。

    潘之恒经历了两三个月的颠沛离,她的颇有几分孱弱。华瑶派名医为她调理元神,她也服用了补气养血的丹药,病虽有好转,病却是尚未祛除,又因她一夜未眠,此时真是疲惫不堪。她闭目养神,始终不发一言。

    岑越也没开说话。他看着潘之恒,她累得疲力竭,他也到十分疲惫,但他万万不能休息。他必须把差事办好,他和潘之恒不能再有任何失误。正当恍惚之时,他记起了已故的兄岑清望。纵然他与岑清望早已反目成仇,兄弟之间的名分尚在。

    兄死状凄惨,岑越也有一丝惆怅,到底是兔死狐悲,伤其类。兄效忠方谨,正如岑越效忠华瑶,各方势力相倾、权力相轧,免不了血牺牲。

    岑越端坐在座位上,拢着棉衣的衣袖。袖着青棉线,绣着兰草竹叶,针脚细密整齐,左右各有四枚袖扣,此意,不言自明。兰竹以清幽著称,暗喻君,至于八枚袖扣,特指君八德,也即“忠信诚明,礼义廉耻”。

    华瑶赏赐他一件棉衣,又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原是功过相抵的意思,他却察觉一丝端倪。他必须守忠信诚明、礼义廉耻,才能等来她的恩

    她的帝王之术已是炉火纯青。她挑选贤臣良将辅佐自己,又纵着众人的心。凡是她重用的人,必须尊她为首、奉她为主,理一切事务,皆要顺从她的意愿。她或许会容忍臣民一时僭越,却不会原谅臣民的任何欺瞒,她执掌生杀之权,又奉行仁德之政,终将威重天,权倾朝野。

    次日清晨,粥厂时开放。

    全镇二十座粥厂的门排起了队伍,条理分明,秩序井然,相比于昨日的象,今日的景大有改善。

    西街的队伍最,人数也不过两三百,排队的都是妇女儿童。不到一个时辰,每人都领了一碗粥。粳米熬来的米粥,还有养胃除烦、止渴利溲的功效,上一小块腌菜,倒也能把肚填饱。

    街上的哭闹声渐渐停止,人群渐渐散开,侍卫也赶去报信了。华瑶收到消息,稍微松了一气。

    华瑶坐在军帐里,正忙着审查军务。她边仅有谢云潇一人。谢云潇为她添茶倒,她百忙之空回答:“我不渴。”

    谢云潇:“方才你端起杯,见是空杯,又把杯了。”

    华瑶:“你还不明白吗?我要你喂我喝。”

    华瑶只是随一说,并非存心调戏谢云潇。她信胡言的本领是天生的,与谢云潇相时,她向来肆意任,什么话都说得来。

    谢云潇知她的脾气。他将杯递到她的边,她捧住他的手,慢慢地饮。她心里还想着,当今世局势,犹如烈火烟,凉浇不灭,战火烧不尽。她猜不透东无的战术军略,东无的暗探却是早已遍布州府。

    华瑶喝完,神思恍惚,不自觉地叹了一声。她自己还没察觉,谢云潇低着,在她上轻轻地吻了一,清冽如冬雪般的一个吻,犹带着浅淡的香气。

    华瑶怔了一怔。她回过神来,飞快地亲了一他的侧脸,又坐得端端正正。她抛开一切杂念,唯有“明君”二字扎如金石,不可动摇。她继续翻查折,迅速写批语,偶尔又侧过去,偷看一谢云潇。

    谢云潇的目光始终不曾落到她的上。他并不知她的军机密事。他打开桌上的木匣,取京城寄来的家书,厚厚三封,寄信人是他的祖父、舅父和舅母。

    近日京城大雪封路,书信往来不易,谢家的家书原本应该是三天前送达,却因为天气恶劣,拖延到了今日早晨。

    谢云潇拆开封,逐字逐句,默读家书。在此之前,他似有所,隐约猜到了谢家的意思。信所言,果然如此,他的祖父、舅父和舅母不愿离开京城。时值寒冬冷月,京城已现象,百姓逃亡,官员离职,京城郊外遍地饥荒,无人照应百姓的饥寒困苦。祖父上书谏,恳求朝廷开仓赈民,朝廷迟迟没有答复,太后也宣布罢朝了。

    憎怨 世间只此一对

    华瑶看完了奏本,谢云潇也读完了家书。他把信纸放在桌上,白纸黑字,词句分明。不过谢家的家书是用密语写成的,旁人无法窥破玄机,华瑶也不知所言何事。

    华瑶忍不住问:“信上写了什么?”

    谢云潇:“近日京城天寒地冻,路上积雪结冰,船不能行,不能陆运输几乎断绝,至少二十万人挨饿受冻。祖父上书谏,请求朝廷放赈救灾,朝廷至今仍未答复。”

    华瑶:“你祖父是阁重臣,他也见不到太后吗?”

    谢云潇:“信上只说,太后罢朝,政务荒废,沧州北境四十三城相继沦陷,沧州军心涣散,已有衰败之势。”

    华瑶思索片刻,轻

    声:“沧州军急,民受尽饥寒之苦,朝廷应该安抚民心、鼓动士气,尽力维持北方局势稳定,这么简单的理,太后不会不明白。朝政大权都在她手里,她为什么无动于衷?”

    华瑶皱了一。她苦苦思索,实在想不通,心里也有些烦闷,沉甸甸的,像是烧起了一团怒火,又勾起了她的杀气。

    她凶狠:“等我杀了东无,我京上朝,亲自治理军政。”

    谢云潇牵住她的手腕:“卿卿。”

    华瑶:“怎么了?”

    谢云潇:“行缓则安,事缓则圆,你也不必太过心急,像这样的疑难大事,总要从计议。”

    华瑶随:“你总是对我说,不必心急,不必忧虑,我的耳朵都快磨来了。行缓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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