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开霁 -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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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缘已尽,旧难续,他尚有一无法割舍的痴念。

    他目睹华瑶和谢云潇的亲密,心底竟然生一丝怅惘。只因华瑶和谢云潇的今日,恰如他和方谨的昨日。

    他不由得说:“我是卑鄙贱,但你也不清醒。你何苦千方百计地袒护四公主?四公主举步维艰,你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

    方谨的外祖父名为徐信修,乃是当朝阁首辅,他的党羽被称作“徐党”,几乎占据了朝野的半江山。

    方谨为皇帝的嫡女,受徐党的拥。皇帝看似她,实则压制她。

    自古以来,帝位之争极尽凶险,容不得半血脉亲

    纵观历朝历代的史书,满页皆是父相残、兄弟互斗,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一将功成万骨枯。

    方谨倚着枕,讥诮:“驸,你如此为我考虑,我倒快要忘了,你父亲死在徐党的手上。我应该说你什么好呢?到底是状元之才,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昧着良心侍奉我,还不忘为我斟酌利弊。”

    顾川柏仿佛没听见她的冷嘲讽,只说:“陛忌惮谢云潇,派我细查他的武功。我会据实禀报,谢云潇是天纵奇才,京城上无人能敌。”

    “除了四公主的家事,”方谨暴地拽过他的衣领,“京城还有没有别的大事?”

    他似是无计可施,只能顺从她:“二皇禁在嘉元,自觉颜面尽失。他暗接见朝廷要员……”

    方谨补充:“二皇的封地远在秦州。他麾的两万兵蠢蠢动。此等忤逆之事,需得有人禀明父皇,痛陈利害,徐党不来,就由你们顾党来。”

    顾川柏提醒她:“您非要护着四公主。待到来日,您与四公主反目成仇,休生后悔。”

    方谨侧躺在榻上。她慢慢地打开华瑶送她的木盒,盒竟然有一夹层,层装着一沓大额银票,以及岱州、凉州、沧州、秦州乃至羯国、羌国、甘域国的地图。

    这几张地图极其,涵盖所有路要

    顾川柏看不见木盒之的玄机。他还在陈述四公主的狼野心,方谨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闭嘴,脱了衣裳,过来伺候我。”

    顾川柏蓦地抬起

    方谨威胁:“听不懂吗?”

    顾川柏握手成拳,心底的诸多绪都冻成了寒冰。他慢吞吞地褪去衣衫,跪坐到榻上,再被她反压到。但他并未觉察一丝一毫的疼痛。她没再欺侮他,只是枕着他的膛,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趁着方谨尚在睡梦,顾川柏抬起一只手,轻搭于她的腰间。每当这时,他才能和她一对寻常夫妻。

    今夜一明月斜挂树梢,月横窗,更添几分幽静。

    暗香疏影洒窗格,遮不住一片郁血味。

    华瑶走,只见重重叠叠的纱幔遮挡了白其姝、杜兰泽、金玉遐、谢云潇等等一群人。她凑近了细瞧,隐约瞧见他们满鲜血,从到脚遍布窟窿。

    华瑶神魂俱,顿时坐了起来。她的息轻微而急促,再也闻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腥气。

    她环视四周,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发了一场噩梦。寝殿一切如常,床褥净整洁又柔

    华瑶抓住她的小鹦鹉枕,悄无声息地重新躺倒。

    谢云潇早已被她吵醒。他将她拥怀里,低去亲她的脸颊。此时的抚,满关切缠绵之意,分外柔和轻缓,像是在藉她的心境。

    但她尤觉不足,或许是天使然,她胡地拉拽他的衣衫,无意扯坏了轻薄的布料。只听“咔嚓”一声响动,他的衣袍碎成了几块。而她为罪魁祸首,若无其事:“我不是故意的。”

    谢云潇逮住她作的手:“你方才梦见了什么?”

    “梦见你死了,”华瑶讲分实,“浑是血,吓我一。”

    谢云潇稍作考虑,竟然说:“若我真的死了,你要立刻离开京城,横跨虞州、沧州,逃往凉州东境。”

    “你不会有事的,”华瑶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

    今夜,华瑶与谢云潇就寝之前,曾经详细地商量过如何应对皇帝的试探。

    京城乃是藏龙卧虎的凶险之地,不宜久留,华瑶盼着皇帝能尽快将她调离京城。除此以外,她还想搅京城的局势,好让皇帝无暇顾及她的家事。

    她方才那句“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确有几分真实意。

    她不知自己是否打动了谢云潇的心。

    谢云潇揽在她腰间的手掌一片炽,好比添了木炭的火炉,烧得灼灼烈烈,诱生的窒闷与燥

    华瑶原先不明白如何纾解。烛夜之后,她自认为是其行家。

    更何况谢云潇也才十八岁,气血方刚的年龄,壮,武功湛,没理会拒绝她。

    故此,华瑶委婉地说:“值此良辰景,当尽一宵之。”

    乎她的意料,谢云潇推辞:“你先睡吧。你公事在,明早还要门,今晚不宜劳累。”

    “只一次就不累,”华瑶实话实说,“而且,你知吗?你真的很香,摸起来光洁、韧又健壮。”

    谢云潇与她耳语:“我原本也不愿违心抑。你教过我驸的贤德之,反观你自己,今天白天……”

    华瑶理直气壮:“我白天也没把你怎么样。”

    谢云潇住她莹白皎洁的耳垂,不轻不重地了几。她轻片刻,又听他:“你对我讲了一串接一串的荤话。”

    确实,华瑶近日在车上、宴上、床榻上都对谢云潇说了很多肮脏不堪的污言秽语。但她并未反省自己,甚至还振振有词:“那又如何?我们都成亲了,夫妻之间……”话一顿,她猛然坐起来:“窗外有人。”

    华瑶的诸多侍卫放了信号烟。

    华瑶剑而起,披衣

    门。

    今晚,她在回家的路上,不幸被皇帝派来的一群手伏击。那群人藏在芦苇丛里,目标明确,速战速决,轻功更是登峰造极。她猜测他们来自拱卫司。

    而现在,华瑶望向飞驰于殿屋檐间的黑衣人,心已有了计较。放京城,谁敢夜闯皇族的住?谁会在这个节骨上,与她一争?那些黑衣人要么效忠于皇后,要么效忠于二皇——前者是为了追踪罗绮,后者是为了搜查罪证。

    这帮黑衣人的领是一名健的男。他的武功远在华瑶之上,当然也胜过了燕雨。他脚步轻盈地跃过一巍峨墙,刚好碰见了燕雨及其属

    燕雨心知他的武功优于自己,而且他没有半杀意,燕雨就大喊一声,虚张声势:“哪儿来的贼人!还不速速受死!”

    那人暗暗发笑:“你是四公主的近侍卫?”接着喟叹一声:“低劣货。”

    “放!”燕雨破大骂,“你算老几,在哪个当值?四公主的私事,不到你这贼人说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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