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 - 第25节

    叶熙京把手里的牌重重地往桌上一砸。

    啪啦一，桌上打完、堆成薄圈的纸牌被他一激，呼呼啦啦掀起几张，震了一，反着面儿跌去。

    “是，我就是糊涂，”叶熙京说，“打牌打不明白，谈恋也谈不明白。”

    千岱兰安：“没事，你书能读明白就行，好歹占一。”

    “我宁愿我书读不好，”叶熙京看叶洗砚，“哥，能回避吗？”

    “不能，”叶洗砚喝茶，他不看两人，随手拿了本杂志，慢慢喝酒，慢慢看，说，“继续。”

    “好的，谢谢，”叶熙京再看向千岱兰，问，“我不知我哪里错了，正常况，吵架闹分手，你不得多说说我哪里错了，说我哪里不好——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的人，你告诉我，我改，不行吗？”

    “不是，”千岱兰说，“分手的话，也不一定是谁不好，我承认，现在闹成这样，咱俩肯定都有责任。但你想想，要是房着火了，你现在留来想到底是谁的责任，是不是也没这个必要了？是不是得赶先跑去再说？”

    叶熙京看着桌上的牌。

    其实，这一把，他的牌很好。

    大王，三个二，两个尖，俩k俩q俩勾俩十俩九。

    闭着睛都能打赢的牌面，还有千岱兰定地作为他的盟友，可……怎么就打输了呢？

    怎么就输成这个样了呢？

    他该指责是千岱兰手里拿的牌太烂了吗？

    可是她每局的牌面都不好，之前也连赢了四局——如果不是他，这一把，她单打独斗，未必能输给他们。

    她有着能将一手烂牌打胜利的聪明脑和能力。

    可惜叶熙京意识到的时候太迟了。

    “我不想分手，”叶熙京看她，“我会改。”

    “哎不是……我都说了，咱俩之间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就是，现在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你还在上学，思想还是个学生，但我不行了，我得考虑吃考虑穿，考虑个月的房租怎么办——我没时间和空闲陪你在那里风雪夜，我得上班得养自己啊，”千岱兰叹气，“你也是，咋逮着一个嚼不烂呢？来来回回就这一句，黏牙捯饬的，唉。”

    叶熙京低落：“别分手，求你了，再等我两年，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哎你这……”千岱兰已经不想继续叹气了，叹气会叹走财气和好运气，她说，“别说这个了。”

    旁侧看杂志的叶洗砚，视线从杂志上移开，看向千岱兰。

    她的发其实已经散了，上的红彻底没有了，喝了果酒，醉意醺醺，玫瑰样的，刺般的优语言。

    “熙京，咱俩商量个事呗，”千岱兰说，“你这还没国呢，别想那么远。你啊，别蹲茅房还没拉，先着急忙活地把狗牵来了。”

    叶熙京怀疑耳朵：“能不能说普通话？我好像听得不是很明白。”

    叶洗砚将杂志抬，微微侧，从杂志的右边看千岱兰。

    她的确喝多了，但眉飞舞，脸颊是酒的红。

    “行行行，普通话就普通话，”千岱兰说，“就是，咱能别把以后的事想得那么好，成不？别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一步稳，你这可倒好，还没走就光顾着看了——不是说看远了不好，你好歹先看看脚底，先走一步试试，不好吗？”

    叶熙京说：“你的’先走一步试试’，就是要和我分手。”

    “对啊，不然呢？”千岱兰缓和来，“这么直接地说吧，你还是太小了，太幼稚——”

    “谁说我小？我一都不小；你没试过怎么知我小？”叶熙京说，“我1856厘米难还小？”

    啪。

    杂志合上，重重地丢在桌上。

    叶洗砚说：“熙京，你醉了，回去睡觉。”

    叶熙京站起来，他说：“你不能走。”

    “行行行，这么晚了我当然不走，打车费老鼻贵了，”千岱兰痛，“明天再聊，成吗？”

    叶熙京直勾勾看她：“也不能分手。”

    叶洗砚听不去，将他推去。

    看着叶熙京回了卧室；叶洗砚刚想折返，家里雇的阿姨拎着袋上来，小声说是杨全刚刚送过来的，里面装着千岱兰的东西——

    叶洗砚看了。

    里面是千岱兰换来的衣服，提前准备好、但没穿的崭新拖鞋，还有一支用绒绒细线勾的针织茉莉。

    绿绿的枝，雪白雪白的朵，怒放两朵，一朵小苞，净又漂亮。

    上功夫好，手上功夫也不错。

    叶洗砚缓缓抚摸着那初绽茉莉的心，窄的茉莉甬连一手指都难以容纳，似乎一用力就会破坏整朵茉莉的形状，将它撑破；但他仍不容置疑地探了手指去，指尖仔细抚摸着藏在的小小茉莉。

    “这小骗。”

    他笑了一，将东西完整地放回千岱兰房间，才重新去看她。

    这个时候的千岱兰在愁眉苦脸地喝酒。

    不愧是东北女孩。

    一转的功夫，她已经喝掉了两瓶。

    叶洗砚叫她名字。

    “岱兰。”

    千岱兰抬看了他一，神还是清明的：“洗砚哥。”

    “嗯，”叶洗砚看地上的酒瓶，“还想喝多少？我让人给你拿。”

    “不要了，”千岱兰低落，忽然问，“洗砚哥，我那双鞋真的很土吗？”

    “什么？”

    “我傍晚时穿的那双运动鞋，”千岱兰问，“你认为它真的很土吗？”

    叶洗砚沉默了。

    片刻后，他走在千岱兰旁边，坐。

    “和讨论那双鞋土不土相比，”他沉片刻，说，“我更想和你谈一谈，是否有必要和一个指责你审的人往去。”

    千岱兰抬看他。

    她的睛周围、脸颊、，都因为酒而透一血丰沛的红。

    “虽然我是熙京的哥哥，在今天之前，也希望你能和他继续，因为你很聪明，也很通透，”叶洗砚说，“不过，你今天说得没错，你们现在的确不太合适。”

    千岱兰侧过脸，看到墙上挂着的幅世界地图。

    国和英国，隔了那么远。

    “对，”千岱兰说，“审没有土不土的说法，各各。他没那么喜我——不肯喜完整的我，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也不是因为他不好，就像有人喜吃辣，有人喜吃甜；又甜又辣的我不对他胃罢了。”

    叶洗砚给她倒了一杯酒：“没错。”

    “不，大错特错，”千岱兰抢过他手的酒杯，一，看着他，“大错特错，他不喜完整的我，就是他不够好，就因为他没有品味、欣赏不来我这样好的人而已！”

    叶洗砚忍俊不禁。

    “是，”他说，“的确是他没有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