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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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上,看着在旗杆上的曹铮的人,还是颇为欣喜的。叫萨满起庆祝胜利的歌舞,将两颗颅献祭给白山黑神命。

    酒过三巡,温凌微醺,拍着章谊的肩膀笑:“如今曹铮死了,并州很快就是你掌了吧?”

    章谊半日,轻叹了一声。

    “怎么?”温凌问,“你们皇帝不肯?”

    章谊:“并州何其重要,鄙上也不傻。”

    温凌变:“我也不傻。不要并州,我非杀曹铮什么呢?”

    努努嘴指指半空的人:“留着好看么?”

    “也好看,至少是大王的不世之功。”章谊抬看看,脸冷漠,“至于哪个去辖并州,还求大王回书说明,鄙上才知听命的理。”

    原来章谊也有自己的心思。

    温凌笑了笑,又拍拍他:“行!不过今日只喝酒,不要想其他烦心事!”给章谊满满地斟了一碗酒。

    温凌心里想:章谊心思太活络,凤震看来也不是个乖乖就范的懦弱主儿。又想:上幹不思就要再次攻破忻州了,到时候并州那么块,幹不思肯定也想要啊!莫非这两个人又想着投靠幹不思了?

    他的睛瞬间眯了起来,斜瞥时却见章谊亦在偷偷瞥他,心里不由一惊。

    恰在此时,萨满傩师的歌调突然尖锐了起来,而篝火最端突然冒幽绿的火焰,照得两旁曹铮和凤霈的首级也被映照得幽绿诡异。

    唱唱的士兵们突然就怔住了,停或停酒碗,茫茫然地看着那篝火。

    萨满带着满是羽的面上的铃鼓发疯般抖动着,发震耳聋的声音。

    “怎么回事?”温凌起去问。

    萨满筛糠似的抖了好一阵,上天的双眸才归位,隔着鬼神的面对温凌说:“白山黑神谕”

    “等等说。”

    温凌怕影响军心,摆手止住了萨满傩师:“先杀青祭神,然后再问神谕,然后亲自来告诉我。”

    又对章谊拱拱手:“章相公先去营里休息吧。我这厢里有胀,可能是有酒了,容我也先去休息一阵。”

    他微笑,示意其他将士该吃吃该喝喝。自己转回营帐里,假作休息,实际等待萨满的神谕他要第一个知,再决定该怎么

    但到了营帐里,看见他安排服侍凤栖的几个侍女正在营帐门前团团转。

    “怎么了?”温凌要问。

    侍女是他从民间掳掠来的,慌了神,半日才磕磕说:“里面那位娘,好像不好……”

    “怎么不好?”

    “她不说话,但们看她额上的汗黄豆般大。”

    “手捂着肚,好像肚很疼。”

    “也不知该不该去叫军医过来。”

    ……

    温凌怒:“当然该叫军医!立刻去叫!她有个三两短,我活活死你们!”

    他旋风般门,在幽晦的烛光,果然看见凤栖带着一豆大的汗伏在矮案上,脸已经煞白。

    “怎么了?”他忙问,又说,“不舒服的话,你怎么不去床上躺着,坐在这里撑什么呢?”

    他伸手抱她,她无力地推拒,而温凌很快觉察她裙漉漉的。

    军医很快来了,问诊和搭脉后默默退了来。

    温凌问:“她怎么了?”

    军医说:“臣不擅妇科,看脉象,以及听几个侍女描述形容,应该是悲愤至极,气血两虚,以至胎元不固,气不摄血,有落胎小产的迹象。”

    温凌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半日方:“能保得住么?”

    “很难。”军医摇摇,“臣不是学妇科的,这方面本领不济;况且血得止不住,肚腹发、收缩、疼痛,就算是妇科圣手,这会儿了也未必能保得住。”

    温凌:“既然这样,就不保了吧。不过,对母有没有伤害?”

    “若是小产顺利,气血两虚是免不了的;若不顺利,母亲更是会受罪,但天如此,也没有法。”军医说,“小产之后若能顺利活来,再好好补吧。”

    这个孩,温凌一直视为钉,若是这样没了,倒是全不费工夫。

    不过有些担心凤栖的状态,厄运一件接着一件,这样一个滴滴的弱女如何承受得住?

    等了一天一夜,黄河边的延津渡了好大一场雨,萨满的铃鼓孤独地在雨响起,巫傩幽咽的歌声和凤栖幽咽的哭声,分不清谁是谁的。

    在别帐醒来的温凌,了一夜的噩梦。于是晨起裂,在帐外呼了一会儿雨后的空气,看着漉漉的地面和突然得老的蒿草,发了一会儿怔,才问:“她怎么样?”

    军医已经去诊过脉了,说:“蛮顺利的,是个成了型的孩,还没有掌大,裹在胞衣里白白的一团。大人有些失血,虚弱,不过没有并发其他病症。”

    “你那里应该收贮有我带来的老山参。”温凌说,“煎了汤每日给她饮用。”

    “是大王备着万一沙场上受伤时用的那一老山参?”见温凌颔首,军医默然看了他一应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温凌不觉有些欣,信步走在泥泞的营间小上。

    萨满的歌声也力竭停了,摘掉狰狞的面正在喝休息。

    温凌问他:“昨日白山黑神谕如何?”

    萨满说:“虎血光,是大凶。”

    温凌的笑意凝结在脸上,又问:“对谁大凶?”

    萨满说:“对大军。”

    温凌摇摇否定说:“这未免胡说了。她小产,与大军有什么系?”

    萨满说:“昨晚西北天空也有血光,虽是虎的血光,山神薄怒,要降灾军。西北灾难旋踵而至,不得不防。”

    温凌望着西北还带着暗沉的天空,突然挑一笑:“若是西北有灾,原是上天要降厄运予他,不关我的事。”

    他那弟弟幹不思正在西北的应州,打算一路开往并州去抢功。如果是幹不思有血光之灾,关他温凌什么事呢?

    这样想定了,温凌愈发觉得欣。

    练完军队,看到靺鞨士兵们纷纷解开铁浮图甲,拭着脸上横一竖一汗,他说:“今日已经是雨后凉快的日了,需要加练,明日还要加练师行船作战的技法,对面就是汴梁,金珠人无数,你们懂的!”

    靺鞨士兵在南边炎的夏日是极其萎靡的,也唯独因他这句话,略略提振了士气,完汗,又上七八十斤沉重的铁浮图甲,继续行阵法的练习。

    不过,一会儿就了几个,都是暑。温凌虽气,也只能叫军医把这些人抬到树荫,解开甲胄和里衬的襜褕透透气。而他自己,在闷也很难捱,撑到太三竿,实在是汗如雨,解散了练的军伍,自己也到营帐里洗浴

    几个使侍女伺候完他,又一件件装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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