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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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不思很懊恼,他不想这个人死,偏偏又死了连个俘虏都要跟他过不去!

    当场就砸了案桌上的笔砚,吼:“给我把他的尸大卸八块!吊在辕门上给大伙儿看看!”

    还是谋士冷静劝住了他:“太,不必如此。挖上藏的蜡看看有没有要的消息。”

    彼时藏蜡最隐蔽而最酷烈的方式,就是在多的地方划开,把蜡里,再合等待愈合。取时得把愈合的伤再次割开是两茬儿罪的痛苦,但也是不太容易被发现的。

    若不是这个斥候急了,伤还未愈合就赶路,也不容易被发现,也不容易被拿获。

    幹不思接过被净血污的蜡开果然抖一张油浸过的丝绢。

    丝很薄,上面的字全是蝇小楷,密密麻麻,但又很清晰。

    幹不思看了几行就疼,丢给自己的幕僚说:“曲里拐弯的不知写的是啥,你念给我听。”

    里面像是一首诗,哀哀怨怨的思妇吻,一会儿描摹黄河边柳梢景,一会儿想象边疆上丈夫作战的场面,一会儿又借着空明月、陌上草、远山薄云等,抒发着幽怨怀念的绪。

    幹不思听了半天勉听懂,却百思不得其解:“什么玩意儿?难一个送信的割开、忍着痛苦,千里迢迢的,就为了送一封娘们儿想丈夫的破诗?”

    幕僚皱着眉,也是一脸不解,但总觉得付了如此代价递送,不该仅只是家书,于是一遍又一遍地读。

    幹不思打了个哈欠,:“你慢慢看吧,我累得不行,得去睡了。”

    又叫:“叫几个结实的营伎过来伺候,前几天那两个小娘太容易血了,晦气。”

    营伎们都怕“伺候”他,推过来的几个都是脸发白,一副就要赴死的模样。

    幹不思便恼了:“苦着脸什么?我本来心就不好,还要看你们的脸?”

    几个营伎只能笑,免得挨他那醋钵大的拳

    他于是拉过一个,先了几,又:“别鬼叫。唱。”

    一旁另一个战战:“太要听哪首曲?”

    幹不思心念一动,说:“刚刚那帛书上写的是不是诗词?就唱那个,我听听什么调。”

    营伎从幕僚手接过小小一片丝帛,读了几行陪着笑:“这应该是曲词,不过读书不多,断句有些勉,一时品不调记那首词牌,可否辛苦相公加个句读?”

    那幕僚:“字是又小又挤,我抄一遍,断好句读给你吧。”

    句读逐行抄了大半,幕僚突然停了笔,接着一拍大:“我明白了!”

    大家吓了一:“你明白什么了?”

    幕僚指着每行第一个字说:“先混在一起句不加时,糟糟的什么都看不来,现在逐行抄写太您看,每行第一个字是不是组成了一句话?”

    幹不思斗大的汉字认不了一箩筐,勉读了几行说:“还是你念给我听。”

    幕僚:“每行第一个字加起来是这样的:‘河东若大捷,冀酋则兵,君追穷寇则断夷国本。’”

    他脸很难看:“太觉这意思是:南梁的汉人如果能打赢了您,冀王也会继续兵不动,不会增援,所以汉人可以继续追击您,若是能……能掉您,就相当于动了我靺鞨的国本。”

    幹不思气得睛瞪得圆,此刻倒难得冷静,寒着脸又问:“这么说,这帛书应当是从冀王那里来的?”

    幕僚谨慎地说:“送蜡的斥候已经死了,无法断定帛书从哪儿送来。只是看这语气,不像是胡写的,尤其是谙二大王的意思。这若是送到河东给南梁那些土匪队伍的,说不定就是二大王的指示。”

    幹不思着的拳都在剧烈地抖,好半日:“他怎么有这样的胆!”

    幕僚忙劝:“当然,也未必,这只是臣的推测。二大王若生这样反叛的胆,就不怕陛要他的脑袋?”

    他又翻来覆去看了看那帛书,又有了新发现:“看,这丝绢上是有印的!”

    “印的是什么?”

    幕僚不识那黄檗丝绢上一枝纤秀植

    倒是营伎一伸,嘴快:“这是豆蔻。”

    “豆蔻是什么意思?”

    营伎怕幹不思喜怒无常,小心地答:“也不太清楚,只晓得这就是原一卉,小杜诗说‘豆蔻梢二月初’,一般指十三四岁的女儿家。”

    幕僚也不解,幹不思也不解。

    但幹不思遇到大事也不全然蠢材,想了想对幕僚说:“这样,这丝帛上的字样和纹样,你给我依样写来、画来;而这块丝帛,重新用蜡封好,找个会说汉语的士兵,也在上割条把蜡上。让他养两天伤,就给我把蜡送到磁州曹铮和云桐那里去。我在这里缓缓前行,看看磁州的汉军和土匪们是不是会来追我这‘穷寇’!”

    如果是,就笃定了这封蜡密信确实是与曹铮或云桐沟通往来的,从这里的语气和容来看,肯定与温凌脱不了关系。等到证据确凿的时候,再好好与温凌算账!

    云桐在磁州得到何娉娉送来的蜡时,心里是有疑惑的。

    他对凤栖展示了一里的丝帛:“这油帛第二次封蜡,字迹就会变得漫漶不清。且听说那个送信来的斥候言语有不自然。这是不是已经给温凌或幹不思看见过,然后故意再封了来诈我?”

    这几乎是肯定的。

    凤栖却亦沉默了,因为将计就计很容易,却相当于卖了何娉娉幹不思只要确认消息从温凌那里漏,很快就能查到何娉娉上。

    只有曹铮奇:“这不正好是个机会?若幹不思先与温凌火并起来,我们便可占先机,乘虚而,大败靺鞨!”

    “但在温凌边为我们作间的人……”云桐有些艰难地说,“就有极大可能会因此牺牲。”

    “啊……”曹铮若有所思,但又不置可否了。

    曹铮独自翻来覆去想了一夜, 第二天拖着伤和并州军几位副将吩咐:“这几日斥候的消息有没有来?靺鞨太幹不思的残兵是不是驻扎未动?”

    “是的。大约是输得惨了,正在休整。”

    “我们这边派三千人的轻骑兵去袭扰一番,得到吧?”

    副将嚅嗫了一:“将军,上回磁州获胜,主要还是依城而战。而且,太行义军短兵相接时力最大。并州军才开始练习他们那军阵,还很不娴熟。而且,那样的军阵,也以步兵为宜。”

    曹铮微微一笑:“我知,我们的骑兵远不及他们的铁浮图和拐。但我的目标不是再赢他幹不思一场,而是要诈他一诈,使其兄弟相残。”

    “那靺鞨太会信?”

    “幹不思截获了一个蜡,于是心已经存了兄弟欺他的念,此刻猜忌增日盛。现在他停留不走,应该是已经起了守株待兔的心思,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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