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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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着想了想说:“托之以术数,则使贪使愚。前此汴京失守,就是慌官家信了一个妖话,打开城门想逃,其实了个‘开门揖盗’。不过据说靺鞨也信奉这东西,将来也未必不可以为我们所用。”

    想得兴,伸手揽住了凤栖的肩拍了拍。

    凤栖扭看了看他的手,正打算挣开,冷不防他又指着一句,兴奋地继续拍着她的肩:“这段写得也好:‘盖存其机于未萌也,及其成功在人事而已。’你说是不是……”

    凤栖弹飞虫似的弹他揽着肩膀的手指,说:“喂,我可不是你军营里的兄弟。”

    云桐从书抬起脸看看她,说:“对哟,不好意思,我读书时常忘形。”淑慈

    又笑嘻嘻说:“你不是我兄弟,你是我的卿卿。”

    说完,愈发搂得,而且还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然后得意地笑。

    凤栖明明比他小,却老觉得他像个毫无机心又烂漫狂狷的大男孩似的。

    她说:“今天也忙活了一天了,我饿了。”

    云桐责无旁贷,放书给她拿晚餐去了。

    凤栖在等候的时候翻看他的书和批注,又见他的几封私信也那么坦然地摆在一旁。她拿过瞧:有写给曹铮的,谈论并州乃至晋地整治军务的见解,又隐晦地讲与河北义军的联系方法;有写给宋纲的,劝宋纲勿囿于门之见,甭晋王是如何的不靠谱,又是如何上位不正,都不要轻易挑起兄弟间的讧;还有写给几义军的,语词就模糊多了,将一些山谷里、河涧间作战的方略隐在俚曲里,但她一看就明白。

    凤栖心想:这样的时候,有这一个人登振臂一呼,原本散原人或能得以集结起来共同作战,是天之幸;但也是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政权忌惮他若足够明智,应该晓得倚重她父亲凤霈还更安全一些,可不知他这样的书呆会不会自以为是的选择。

    可惜这条一时不能劝,还要慢慢向他渗透意思,待他自己领悟,从而放弃愚蠢的忠君之念。

    等他回来,已经提了好大一只提盒,笑眯眯:“今日居然供的是羊!你多吃!”

    凤栖帮他把饭菜从提盒里取来,然后主动帮他盛了一大碗饭,殷勤劝:“你多吃,你那么大个,消耗也大。”

    “卿卿,你这殷勤一献,我浑兮兮了。”他提着筷,“若是有所求,一定饭前先说,不然我吃不踏实。”

    凤栖剜他一:“举案齐眉我虽然不及孟光,也还不至于盛一碗饭就要提一个要求。吃不吃!”

    “吃!”他笑嘻嘻,“我不是犯猜疑,我是希望你不要犯猜疑,夫妻俩有什么说什么,大家心里不要藏藏掖掖的。”

    凤栖愈发不好说了,只能故作坦然,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饭,缓缓地吃起来。

    第二天大早要赶路,晚上两个人都睡得很安分,常年失眠的凤栖,也睡了一个甜甜的好觉。

    早晨她被边的动静吵醒,惺忪间睁开,见云桐已经在打包行李。

    “这就走了?”

    云桐见她醒了,笑:“天已经亮了,一站有些远,一路要奔波很久,又要防着雪,宁可多留些时间。你既然醒了,就起吧,床上的铺盖我还得收拾。”

    冬日里赶路是很辛苦。天寒地冻不说,时不时还一阵雨雪。

    走了六七天,云桐冷旁观,发觉凤栖并没有想象气,有时候辛苦得泪都在眶里打转儿了,也能够一声不吭自己扛过去。

    唯有一回晚上歇宿在驿站,她早早就上了床,隔着帐然后问:“明儿能雇到大车么?”

    云桐睡前会读书,读完了《李卫公问对》,又在读其他,听闻她的话,不由放书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凤栖支支吾吾不肯说,云桐也不问底,去问了一圈,回来抱歉地说:“这一段是个小镇,天又晚了,车已经雇不到了,明早我再问问,不过恐怕也难。”

    他隐隐听见她在哭鼻,急急到了帐边,她大约是看到了他的影,制止:“别揭帐!”

    又补了一句:“我在更衣。”

    他顿住了,但书也没心思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我帮忙你只说。”

    帐里窸窸窣窣的,她在溜着鼻

    半晌才又说:“那……你有没有外伤的药?”

    “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你就说有没有药吧。”

    云桐说:“外伤的药品类也很多,金刃砍伤、箭镞刺伤、打伤都是不一样的药。”

    凤栖想到以前自己受伤,他的包裹里有各各样的药,只是自己羞于启齿而已。她期期艾艾终于说:“是……被磨破的伤。”

    “怎么把磨破了?”他啰里吧嗦地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找药,找到以后要揭开帐,她把帐门攥,厉声说:“别动!从帐来。”

    都成夫妻的人了,还这么害臊。云桐心里有些不忿,但仍然驯顺地把药从帐去。

    过了一会儿,他也就明白过来,小心问:“是磨的啊?”

    “嗯。”她闷闷地说。

    他就开玩笑:“该不是刘玄德髀复生的位置吧?”

    “!”她声音扬起来。

    他吐吐不说话,但忍不住开始遐想……

    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不个君,顿时肃然,悻悻地到椅上看书,半天一个字都没看明白;又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想太多:里面那位是换了庚帖的妻,夫妻之实也早就有了,想想自己媳妇又不犯圣人的训诫。

    而后突然听见帐里一声:“你过来。”

    他反似的起来,先“哎”答应了一声,又急忙地过去,问:“怎么了?”

    里面犹豫了半天,终于说:“有的地方,我自己不到药……”

    云桐卷了卷袖:“娘吩咐,我来就是。”

    凤栖把帐揭开一条,正够半边脸来,脸上红云氤氲,嗔怒:“你不许起坏心思!”

    “省得!”

    “除了上药什么都不许碰。”

    “好。”

    凤栖狐疑地盯着他:“答应得这么快,一看就有诈。”

    云桐哭笑不得,挓挲着手说:“那只有这样,我也把衣衫脱光,和你‘平等相对’‘坦诚相待’,公平吗?”

    “呸!”凤栖只有啐他,“就晓得你葫芦里卖的不是什么好药!”

    然而需要他帮忙,只能低:“来吧。”

    肤不断磨在鞍上,由红而至破,虽不严重,但日日叠加,她骑在鞍上也是日日咬牙忍受,终于熬不住了。

    云桐上药时,前就只有伤,涂完还轻轻地,然后问:“明儿要不要再歇一天?”

    凤栖想:战事急,他们在外多耽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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