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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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凌沉了片刻,问:“你哥哥与你关系不错?”

    凤栖瞥瞥他:“那自然,我就这一个哥哥,他自小儿最疼我。”

    温凌伸手摸摸她的,笑:“现在离你哥哥那么远,是不是怪想他的?”

    凤栖脑袋一偏,躲开了他的手,不兴地说:“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想哥哥,想爹爹,又有什么用?你肯放我回去看看么?”

    说完,悲从来,泪就挂来了,偏生手绢没有带着,又不愿意像小家碧玉一样拎起袖泪,于是四寻她的手绢。

    温凌的手伸过来给她泪。

    他的手很糙,指腹都是茧,拇指勾弓弦的位置更是厚厚的一层茧。

    他柔声地说:“我知现在是委屈你了。但这会儿我就是想让你家人来看看你,我自己也没本事到这一。不过,如果打应州和云州顺利,我可以往并州拜会老丈人,割燕云时,重新行女婿拜见老泰山的大礼。”

    凤栖对他的每句话总是很警觉,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幺蛾,而表上就是傻傻地望着他的睛,希望从他的神里找寻一端倪。

    他笑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成熟男人,有靺鞨人的白皙肤,峻厉的容脸,修明亮的一双睛,黑白分明地望过来,此刻瞳仁里没有算计,只有笑意。

    “看什么呢?”他笑意满满的嘴角一扬,不安分的手指又移到她的耳垂上,拨上面的珍珠耳坠,又拨她的耳垂。

    凤栖的脸倏地红了,心里责骂自己“该死,怎么这么发呆!”

    温凌叹了一气说:“我也知这一阵让你受委屈了,今天更是我不好,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似乎是很欣赏她,像抚他养的那条大狗一样,又一次抚她的:“你很聪明,也很清醒,也很勇敢,适合我的……妻。”

    凤栖心:这不废话吗?她千里迢迢和亲过来,不就是他的妻的?

    然而跟着就悚然惊觉:他的意思是,本来,他只把她当政局、军事上的棋,并没有真正把她当过妻

    这么一想,背上的冷汗都要冒来了。

    “翠灵柔弱但又,我把她看得透透的,她连当我的姬妾都不够格。”温凌像是在教导凤栖似的,“不过翠灵有一个好,就是柔顺、听话。咦,这不是你们南梁人对女的要求吗?怎么你还没有她这?”

    他说得笑了起来,又好像是溺地批评心的孩一般。

    凤栖讨厌他这样在上的爹味儿,漠然说:“不错,我们讲女需柔顺,但圣人教化:上行才有效,君君才有臣臣,父父才有,夫义才有妇听。你怎么不反躬自省自己有几?”

    温凌面一冷,而后冷笑:“我们那里的俗语:‘女人不打要翻天’,对你和颜悦,你还真能蹬鼻上脸!”

    凤栖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睛瞪得圆圆的。

    而他似乎只是在吓唬她,跟着就牙齿,恶作剧胜利般笑起来,最后丢一句:“再饶你一次罢。给你两天睡觉休整,后天和我、和军一起前往应州。”

    又说:“城破之后,应州城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当晚凤栖她们俩吃到了新鲜的蔬菜。秋菘炖在羊汤里,撒上胡椒和筚拨,清甜的绵密酥,吃得两个人几乎要落泪。

    溶月说:“真的,小时候只以为天最好吃,菜最不堪咽,哪晓得今天盼这一鲜菜,盼得比过年还甚!”

    凤栖捧碗焐着手:“你还别说,真是快要过年了啊!”

    “靺鞨人过不过年?”

    凤栖摇摇:“我也不知,不过即便过年,大概也和我们风俗不一样吧?”

    靺鞨也就这些年族联合后才发达起来的。早先不过是东丛林里的渔猎民族,各自为政,一盘散沙,只能乖乖听任北卢的统治。

    也是被北卢统治得活不去了,若族联合了起来,歃血为盟,共同推举了领袖,亦学原称了“皇帝”,但各族的首领依然有极大的权力与威望号召众、参与政务,被叫极烈”;极烈领若军事团,平日渔猎,战时打仗,大仗小仗慢慢也锻炼了过凤军事能力。

    千疮百孔的北卢渐渐就不敌了,而靺鞨也开始发现,原来不可一世的北卢,竟也是个“银样镴枪”!

    想着,听见外面的歌声。

    凤栖向帐篷外张了张,靺鞨士兵围着篝火,在一位带着面、穿着羽衣的萨满太太的带领,唱歌舞、喝酒撒,别提多蓬了。

    而萨满太太到最后,突然浑搐一般,抖得打摆似的。

    而那篝火,在她最音的歌声后,陡然达数丈!腾起橘红焰。

    所有的士兵呼起来。

    溶月问:“他们又发什么疯?”

    凤栖大致听懂了:萨满太太说自己得到了白山黑神的神谕,这场大战将在温凌的带领大获全胜,士兵们很快就能在富裕的应州城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温凌的脸庞落在篝火最明亮的地方,缓缓喝着酒,眯着的睛里带着踌躇满志的笑意。

    雪越越大。

    军队在山岭间穿行得越来越艰难,到了没有路的地方,需要大量民夫砸开冰层,铺设草,架起撬板,把辎重拉过去;蹄上裹着稻草,车上裹着稻草,一日只能行走几十里。

    天暗得也早了,所以大队在天刚刚黑的时候就需要扎营,寻找柴,燃起足以对抗风雪的大篝火,才能取饭。

    “应州城不远了!”温凌这样宽自己的士兵,“前军的哨兵已经回报过来消息,咱们只要不停步,再这样行军天,就可以驻扎到应州城了!”

    为了和士兵同甘共苦,他也没有早早地躲在厚帐篷里取休息,而是踩着一双叽叽的油鹿,在雪地里“嘎吱嘎吱”踩来踩去,巡视着四边的望楼,各的篝火与防火沟,还时不时拍拍饮着烈酒的士兵的肩膀,笑着鼓舞两句。

    溶月在帐篷里抱怨说:“这过的是什么日!”

    凤栖问:“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十天倒有九天是饿肚的?那日岂不是更难过?这里至少不用饿肚。”

    溶月愣了愣,老老实实说:“都十年了!十年没饿肚,早忘了饿肚是什么滋味儿了。再说,那时候虽然饿,家是安定的,哪像现在,几乎天天都在奔波。”

    人呐,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有些茫然地翻了翻火盆里的柴,雪天,柴冒烟,她被呛得咳了几声,怕凤栖不舒服,赶打开营帐布门帘,把火盆推到了门

    两个人恰同时看见温凌坐在士卒的篝火前,与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地吃着烤

    大雪如鹅一般漫天卷地,这群男人的帽和肩背上都是一层雪,而面对火的地方没有雪,化的珠凝结在他们的上、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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