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狱 - 第74章

    山仿佛都空了，连鸟雀的声音都听不到。薄夏不敢停留，亦不敢回，生怕自己的决心就因为羁绊而有所动摇。当她终于走到自己在城的住门前时，上已经了些汗。她小心翼翼地推门去，院雪积了很厚，表面被冻，像是蒙了一层冰。当时自己与合德在上面踩的脚印，尽数埋于其。

    屋里蒙了一层灰尘，没有什么变动。薄夏了大半天的时间，将房间清扫净，把院里的雪都扫净，屋里总算有了一人味。天渐渐黑来，她没有灯，只虚掩上门，坐在房等着。她没有去数更漏敲了几声，满城尽数被月光笼罩，除了静候黑暗之的薄夏，还有那个从来不在白天活动的女孩，合德。

    合德现在况究竟如何？薄夏不知，但她莫名地笃定，合德一定会来这里找她的。见到合德之后又该怎样，薄夏却不曾想过。

    时近三更，薄夏快要趴在桌上睡着时，忽然听到院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她睡意全无，猛地站起，手颤抖着燃灯烛，迎门去。

    月光映着着白衣的纤弱人影，衣带在风飞舞着。薄夏愣在了门，怎么都想不到来客会是此人。

    “袖姑娘？”

    白袖萝微微颔首，一个微笑：“夏，好久不见了。我听凌修说你白天离开了，想着你会是在此，就过来看看。”

    薄夏虽然心隐隐有些不安，但还让过路说：“请吧。”

    白袖萝却摇：“我非是来与你叙旧的，而是想要带你离开。你留在此将会有命之忧，我虽难以自保，但尚可护你数日周全。”

    薄夏抬看了看月亮，月光正冷冷倾倒来。大概还有半个月就到除夕了吧，街上却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过年的气氛。她不知该如何开，斟酌了半晌，才小心翼翼：“我且能自保，不愿连累你，就让我留在这里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来这番话，她也有些讶异。以往薄夏总盼着能见到白袖萝一面，好像看到了白袖萝，就算知白袖萝不能什么，她也会心安。然而此刻她如此脆地就拒绝了白袖萝。

    白梦珏和白袖萝先后来劝她离开，总让薄夏觉不太对劲，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

    白袖萝苦笑：“夏，你最终是选择了舍脂，对吗？”

    薄夏想要解释，她不跟白袖萝走的原因有很多，她的顾虑也很多，并不是说她就选择了合德。然而白袖萝却已经转过去，影翩然消失在巷之。薄夏追过去，只见月光映照着路旁青灰的石墙，其余什么都看不到了。

    ☆、重逢

    薄夏在住所等待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太西沉，她终于等不去了。只这样在此等并不是办法，她要动去找合德。

    合德会去哪里？自然不会是修罗，应当也不会是厉鬼。薄夏在城的街上游着，月光将她的影拉得很。也不知现在合德是生是死，如果活着，自己见到了合德，又该对她说什么？如果双方已经两清，薄夏却仍然如此执着的找寻着合德。

    不知不觉间，薄夏穿过城的石桥，沿着狭窄的巷走了一段路后，看到那座破旧的伽蓝寺，蛰伏在静默的夜，如怪兽一般。鬼使神差地，她推门走了去。

    寺久疏打理，佛像斑驳破损，地板上也满是尘灰。薄夏抬望着面容晦暗不明的佛像，心里却想着曾经在雨的时候，合德将她带到了这里，然后合德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念诵着梵语经文。那时她又在想着什么呢？

    薄夏闭上睛，觉到冷风从破损的窗外来，有些冷。她听到有细碎的声音接近自己，好像是有个人轻手轻脚走过来，但她上着的首饰却碰撞发细微的声音。她疑心是在梦，因此不敢睁开睛。

    有一双柔的手搭在肩膀上，仿佛连碰也能带来温。薄夏觉到有温的呼扑在她的耳廓上，不知为何竟然轻轻战栗：“你是来见我的，却不敢睁开睛确认？”

    “你怎么知我是来见你的。”匆忙之，薄夏只说这一句。她往前挪了一步，挣开合德的怀抱，然后睁开睛。

    合德的脸上有一的伤，从侧一直延伸到上，在一豆烛光的映照，更显得可怖。薄夏有些惊愕：“是谁伤的你？”

    合德手指抚上脸上的伤痕，叹了气：“自然是你那师公。与他过招，能保我这条命，已经是侥幸了。这伤不，兴许不会留疤。”她忽然又笑起来，自顾自地说：“就算我变丑了，，你也不会嫌弃我，对吗？”

    薄夏没有说话。合德似乎并不在意，兴冲冲地说：“今晚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还疼怎么混厉鬼去找你，却不想你就会现在这里，我真觉兴。”

    薄夏依然沉默着。她环视了一四周，佛殿看起来十分破旧，只怕还漏雨漏，便问：“这些日你一直住在这里？”

    合德摇了摇：“我住在修罗。”

    薄夏睁大睛，讶异：“你不是被修罗……”

    话音未落，她却想到了什么，将那半句没有说完的话尽数咽回肚。所有这一切都应当是个局，合德是其重要的棋；而薄夏，却是个意外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