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狱 - 第46章

    来者是合德。薄夏不由自主地攥了手指，不知应该觉到终于解脱的兴奋，还是又一场噩梦开始的恐惧。

    合德提着风灯走来时，并没有去看薄夏。她耐心地走到墙边，将所有的油灯和蜡烛都燃。室一明亮了起来，烛火摇曳，在狰狞的石上投艨艟幻影。这里像是个山，架了木梁支撑，木梁是一个形状奇异的架，薄夏就是被绳索捆在这架上。她环视着这个地方，不禁有些茫然。

    合德终于燃了所有能燃的东西，方才提着风灯，缓缓走到薄夏面前。明知是徒劳，薄夏忍不住开始挣扎着加诸上的绳索。即使早已被黑暗一侵蚀了意志，她依然害怕合德。

    大概意识到了薄夏的恐惧，合德并不多言，只是解开了薄夏腰上和手腕上的绳索，然后将她手腕并拢在前重新系，随后将绳往木梁上一抛，将薄夏的手臂悬吊起来。

    “你要什么？”薄夏低声问。她的嘴发，嗓也要往外冒烟一般，说话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看来你还没有猜到我要什么，很好。”合德微微笑起来，笑容映着后几十支蜡烛，温得让人不寒而栗，“不过，这样更有意思。”

    她从袖抖一条黑绸，随后薄夏就觉到再度被剥夺了视觉。蒙在睛上的布很薄，薄夏能受到烛焰摇曳，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听见窸窣的声音，好像是合德取了什么东西，随后附在她的耳边说：“，我们来个游戏吧。”

    合德的声音有兴冲冲的，却让薄夏如坠冰窟。她没有，合德就当她已经是默认了，兴致颇地又问：“那你先来猜猜，我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游戏

    薄夏没有说话。她既不愿参与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也不愿猜合德手上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合德又问了几遍，薄夏依然一言不发。合德似乎不耐地退开了几步，薄夏看不见，只觉合德应当是正盯着她，对方的目光让薄夏觉到恐惧。

    合德手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是刀剑之类的锐吗？也许合德就打算用这件东西杀了她。薄夏抿了嘴，不敢半丝恐惧的绪。

    手臂被吊得难受，尤其是手腕，断裂一般地疼痛着。薄夏屏着呼，神经绷得的。突然有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薄夏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她听到合德的轻笑在耳旁响起：“，你已是等不耐烦了吗？”

    她的手慢慢地沿着薄夏的衣领往探着，锁骨、，她抚摸的动作轻柔之极，仿佛是害怕惊扰了最细微的灰尘。合德的指尖冰冷而燥，摸到肤上时，让薄夏添了些莫名的恐慌和焦灼。她在布巾之后拼命地眨着睛，让烛火透过黑布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好分散着上的觉。这也是酷刑的一分吗？抑或是温存的前奏？合德将她的衣服向两边拨开，肤乍接冷的空气，薄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合德终于退开了半步。薄夏还没来得及松气，毫无防备地，大上被一个什么东西猛击了一，“啪”的脆响，薄夏惊叫起来，上顿时炸开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她想要屈起膝盖缓解难耐的疼痛，却被绳索限制了一切行动。合德手拿着的竟是鞭。

    “现在，你知我手拿着的是什么了吗？”合德的声音冷得如冰一般。薄夏浑颤抖着，手指痉挛，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合德挥舞鞭的速度很快，不给薄夏一息的时间。大，腰腹，前，肩背……鞭梢一又一落在上，避无可避，疼痛来不及缓解，就已再一次叠加起来。她拼命地扭动着，想挣脱禁锢自己得绳索，手臂被拉得酸疼，却比不上落在自己上鞭所造成的痛苦。薄夏不愿叫声，然而泪却不断地落来，了嘴里。

    “疼就叫来吧。”她听见了合德的声音，低语有如地狱阿修罗的诱惑。薄夏咬了嘴，血腥的味在腔蔓延开来，带着苦涩。薄夏相信无论是开喊痛或者是求饶都会使自己落更为难堪的境地，不如就这样，一直隐忍而艰难地沉默着，哪怕就这样死去。

    薄夏并不怕死，也不是没有吃过苦。小时候练武，那时候以为吃尽天所有的苦，练好了武功，等大一切就都好了。如今才明白过来，就算是大了，才会添更多无端的忧恼嗔怒。

    仿佛这个世界上所剩只有鞭破风的声音，所能受到的也只有疼痛，落在上每一带着憎恨的疼痛。薄夏起初觉得有珠从额上来，淌到上，她以为是上的伤又血了，后来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冷汗。

    合德好像是累了，终于停了来。此时薄夏方听到自己急促的息声，上的疼痛如火一般灼烧了起来，满脸皆是渍，不知是冷汗还是泪，将蒙着睛的黑布都濡，贴在上。薄夏垂，闭上睛，再没有力气挣扎了。

    满室之一时寂然，只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薄夏亦不知自己是清醒还是昏迷，又地狱或是人间，她听到从不远传来了细微的啜泣声。

    是谁在哭吗？薄夏尚恍惚着，疑惑地想。她眨了眨睛，黑布阻隔了视线，蜡烛的火光似乎变得黯淡。也许是在此漂泊得孤魂的哭声，因为自己寿数将尽，故让自己听到了，然而她却又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是合德在一旁哭着，哭得似乎很伤心。为什么她会哭？行恶的凶手为什么还会有泪？薄夏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