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狱 -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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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德回城之后,并没有急着赶回修罗的地。她在佛寺驻留了好一会儿,跪在梵天神像之前,焚上香,沉思默想了一会儿。她觉得心就像烈火般在心燃烧,火焰焚,开朵朵红莲,薄夏的影时远时近,有时跃在红莲上,有时又沉遁烈火之。合德猛地睁开睛,额上不知不觉竟布满了汗珠。

    薄夏是她的心

    合德想着初次见到薄夏的景,似乎记不太清了。然而却始终记得雨时薄夏撑着伞,牵着她的手走在泥泞的山上,那时她穿的是淡绿的裙,泥溅在她的裙裾上……还有冬天时,薄夏在小院扫雪的模样。她依然穿着同样的裙前薄夏的影忽然消失,变成斑驳的莲灯,火苗在半盏灯油幽幽动着。那火焰背后,骤然闪一张恶鬼的脸,那是合德的魇。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上她的,但是此刻想来,也许已经了她几生几世。

    合德嫉妒送给薄夏绫的师兄,嫉妒薄夏敬重的厉鬼主,也嫉妒和她要好的白袖萝。可是就算如今这三个人都死了,薄夏依然没有自己。

    合德正跪着,忽然正殿的门被大力踹开,合德回过,见阎满脸通红地闯来,他跑得上气不接气,西塔琴扛在肩,一不见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活像被人追杀。阎关好殿门,后背倚着门板,过了好一会儿缓过劲来,这时才看到跪在蒲团上的合德。

    “舍脂。”他对合德,“我要去见阿修罗王,城的阿修罗眷属,有很多人被杀了。”

    “怎么——”合德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阎顿住脚步,大声:“修罗很多人都被杀了!”

    阿修罗眷属平时并不住在地,而是分散到城和附近的山,以城的阿修罗众最多。

    “杀修罗的人?”合德匆匆忙忙站起来,“谁的?厉鬼的吗?”

    “我不知,应该不是厉鬼的。”阎一边说一边往大殿之后走,“被杀的阿修罗眷属都是住在城客栈的。我今日有事过去嘱咐,一推开门去,见楼上楼都是死人,吓得我差就去衙门报官了。”

    “都死了?”

    “是啊,都死了,掌柜小二都没有放过。吓人吧?我大致看了看,有亡的,还有被死的。尸太多,我来不及一一细看,只好把门锁了,回来先禀报阿修罗王,再行理。”

    “没有线索?”合德匆匆跟着阎往寺院后走,一边问。

    “也不算没有线索。”阎气,将西塔琴背好,从怀用白布包裹的一,给合德看。里面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形状有像是个拨浪鼓,但工十分,木把上是一个银质的圆筒,连接有轴,可以转动。圆筒上镌刻着异族咒文。

    “吐蕃那边的转经。”阎冷笑了一声,“舍脂,你明白了吗?杀人的应该是吐蕃人。”

    “修罗跟吐蕃没有瓜葛。”

    “修罗确实跟吐蕃没有瓜葛。”阎将转经再度收好,“但厉鬼和吐蕃却大有瓜葛。”

    合德不说话了。厉鬼——薄夏就是厉鬼的人,合德自己也曾经算是半个厉鬼的人,那时的主,确实在厉鬼的正殿供了文殊,观音和金刚菩萨的唐卡。

    合德不知怎的,心竟然生一丝窃喜来。最好是厉鬼回来复仇了,她就更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杀厉鬼的人,去找薄夏了。

    阎去禀报婆雅稚,走到地之前,转问:“要跟我一起去见阿修罗王吗?”

    合德摇。昨天被影卫带回来之后,她就觉得少见阿修罗王为妙。

    过了午时不久,就见央金那些家人都神凝重地回来了,他们却并没有急于上楼,而是聚在楼烤火说话,只有央金的哥哥顿珠捂着胳膊走上楼,也不夏还在房,低声跟央金说了两句,便解一只袖。他的胳膊上有一细细的刀伤,正往外渗着血。

    “这是刀伤吗?”薄夏问

    “嗯。是一弯刀,很厉害。”顿珠的汉话说得不是很利,“央金,帮我拿药来。”

    薄夏现在一听“弯刀”这两个字就想发抖。她端来给顿珠清洗伤,伤不是很,却拖了,可见伤人者刀很快,不知何方神圣所为。

    顿珠用吐蕃语与央金谈了几句,央金扭过来问薄夏:“阿妹,今天晚上你要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只睡觉,千万不可来。”

    薄夏觉得不妙。看这架势,该不会是这群吐蕃客商的所谓仇人晚上还要再打回来吧?

    顿珠手探到衣襟里,忽然神一变,用吐蕃语急切地和央金说了两句,就蹬蹬跑楼。央金将手上的布巾往盆里一扔,啐:“那个笨,他把阿妈的遗丢了!”

    “遗?”

    “是个转经。”央金用袖睛,“可能是打斗的时候太慌张给掉了。现在再上哪去找?”

    “总能找到的。”薄夏安,她不明白为什么丢了一个转经让央金这么激动,大概是央金对她阿妈的十分厚吧。央金低着,忽然抱住了薄夏,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啜泣了起来。薄夏拍着央金的后背安抚,就像两三年前安合德那样。然而在她的记忆,那个合德确实是死了,连带记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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