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狱 - 第28章

    “救……救命……”薄夏喊不一句完整的话。四肢仿佛都被冻木了，冰冷的江往涌。那小船好像看到了她，加快速度划过来，划船的人将木桨伸给薄夏，让她攀住。

    薄夏勉勾住船桨，她沿着木制发的船柄向上望去，看到了划桨人有着一双发亮的大睛。也许是倒之前神志不清，薄夏觉得那是她见过的最丽的睛。随后，薄夏双手松开，沉，不省人事。

    薄夏是因为而醒过来的。明明江冷得像冰，她却觉得周都在发，仿佛躺在烙铁上，得她的一阵阵剧痛，要裂开了一般。

    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她的额上，轻轻抚摸着。薄夏觉得舒服，又稍微平静了一些。这个手时谁的呢？谁会对她这么好？对她好的人，不是早都死了吗……难是合德？她晃了晃脑袋，嘟哝了一个“合”字，又沉沉陷了昏迷。

    也不知睡了多久，薄夏再度醒转过来。

    目是木板墙，房堆着稻草。而她正躺在毡上。薄夏的还有疼。她扶着脑袋坐起，疑惑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绝对不会是修罗，应该是驿站，房还弥漫着一茶叶和酥油混合的味。床尾摆着一个帽和一把三弦琴。

    薄夏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连忙又躺回床上装睡。不一会儿，门开了，脚步声走来，一只手探了探她的脑门。

    “还烧着吗？”这是一个男的声音，“也不知她家人是谁。晚上乘船过江，该不会是私逃来的吧。”

    “有烧，应该快要退烧了。她好。”这是个少女的声音，宛转若银铃，十分动听。

    薄夏听这两人汉话说得不是很清晰，音也不像是原人，大抵是异族来的客商。那男又说：“央金，等她病好了，我们不能留着她，会碍手碍脚的。”

    女叹了气，十分勉：“好吧。不过救人救到底，要等她完全好了，再让她走。”

    男没再说话，起离开了。薄夏忍不住将掀开一，看见那名女款款向床边走过来。她材窈窕，发编成许多小辫垂在脸侧，穿了大襟右衽的袍。女在薄夏边坐来，用手指去拨薄夏的额发。薄夏被她得，睁开了睛，见女咧嘴笑起来。

    “我知你是在醒着呢。”

    女去拨着鬓边的辫。她肤黝黑，额前缀着一块绿松石，一笑起来，脸颊上便现两个酒窝，牙齿像珍珠一样洁白。

    “你是……”薄夏半坐起问，一边猜测着女的份。

    “我叫央金梅朵，是活佛给我起的名字。我同我叔叔，哥哥还有弟弟从吐蕃那边过来的。”央金嘻嘻笑着说，“足足赶了几个月的路呢！我们来买盐和茶，路过丹时，正巧看到有艘客船着火了，见你在，就把你救上来了。”

    “那这里是——”

    “当然是丹码的客栈啊！不然，我们哪有落脚的地方？”央金说，又笑了起来。

    薄夏却没有笑，心里叫声苦。她千方百计想离开丹，没想到又回来了。不过央金说的话也有些令人生疑。吐蕃人换盐换茶，多数都走蹚古，丹却是在东边。他们来此地的目的定然不只是换盐茶这么简单。

    “等我叔叔弟弟都回来，我再让你认识他们。”央金似乎不在意薄夏的消沉，依然地说，“对啦，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薄夏。”薄夏低声说，不知该怎样编排自己的份，“我是……是跑来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越来越低，“不能让他们抓到，不然我就会死……”

    央金同地了，甚至没去问“他们”是谁，随后又绽开笑容安着薄夏：“你在这里就放宽心吧，肯定没事。”

    薄夏了。央金的笑容十分诚恳，让她也觉得心稍微好受了些。这些吐蕃客商虽然来路不明，也不知是什么的，留在他们边只是权宜之计，但总比落街要好。

    ☆、江月

    修罗，舍脂女所居住的室隐藏在地极之，素来不易被人寻得，黑暗寂静，只有油灯火苗燃烧摇曳的声音和岩石上的滴声。然而今日，此地却如遭暴风光临一般，佛像前的莲灯全被扫到了地上，居室的品也多遭噩运。

    合德颓然地坐在一张还没有被掀倒的椅上，发垂来，遮住了半张脸。她与婆雅稚谈完话后就匆匆赶回来，却发现两名负责看薄夏的侍女一死一伤倒在地上，薄夏早就没了踪影。她在修罗焦急地寻觅了一番，不见薄夏的人影，方知薄夏是逃走了。至于她怎么逃去的，合德不知，也不想知。

    她本以为薄夏已经失去了一切，朋友死了，被厉鬼追杀，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也就不会逃跑了。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薄夏的决心。

    她印象的那个薄夏总是随遇而安，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漫不经心的，如今她却发现，就算把薄夏留在边，她也搞不懂薄夏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合德忽然不无慌张地想，自己的愤怒不也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恐惧吗？也许她本就没有了解过薄夏，也从来都没有接近过薄夏。

    她从椅上站起，闭着睛了一气，随后冷笑着拿墙上挂的弯刀，刀鞘。合德凝望刀刃上的寒光，忽然神一凛，将手刀刃向方才坐着的椅狠狠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