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夜行 -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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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竹伏地跪着。

    锦衣卫耳目众多,把她家的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并不奇怪。且陆如琢树敌无数,能到她跟前伺候的人岂能不知知底?

    “今日你妹妹在书院得了庄先生夸奖,先生赠《孟》,山后她买了两块糖糕,只吃了一块,另一块打算留给母亲。而你母亲也幸运地接到一副官家的活,给的银很多,走何府的时候她很兴,在路边吃了一碗十文钱的丝面。未时,她还了隔林娘的钱,又去源昌绸缎庄买了两匹织锦,打算给你们妹两个件新衣。但是回来的路上遭了贼,偷去了她钱袋仅剩的二钱银……”

    兰竹又惊又惧,脸越来越白,她额死死贴住地面,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夜越来越似泼墨。

    黄的书房里,灯爆了又结,陆如琢宣纸上的墨迹,低看了跪在地上的丫鬟,平淡声:“起来罢。”

    兰竹忍着膝盖的疼痛,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异样,上前仔细地剪去灯,安静侍立一旁。

    屋微微一亮,映得烛光的年轻女玉面朱,脖颈修,愈发无可挑剔。

    兰竹却不敢再看。

    陆如琢把纸放到一边,抬起,吩咐:“去小房里,把小带过来。”

    兰竹恭敬应是,低退去。

    她站在闭的门了一后背的冷汗,风得冰寒。兰竹不敢多歇片刻,朝外面走去。

    陆如琢的院里很少有丫鬟伺候,平时也少见人影,夜人静,兰竹一个人疾步走在的游廊里,两边挂着的黄灯笼光线昏昏,摇得鬼影憧憧。

    快步穿过两扇月门,面前亮堂如白昼的院落让兰竹提了一路的心脏终于平稳落回肚里。

    “大人,小带过来了。”

    兰竹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孩现在书房门,声音轻轻。

    案上一应书本纸张俱已收拾妥当,陆如琢嗯了声,灭了书房的蜡烛,从里面走来。

    小裴玉睡得熟,陆如琢接过来的时候她仍然没有睁开睛,鼾声轻微。

    兰竹燃桌上的蜡烛,烛光将黑暗的卧房微微照亮,她走到床前,将青的帐幔一边打起。

    陆如琢抱着孩来,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

    女孩却在此刻醒了,睡惺忪地叫了声“姑姑”,陆如琢温柔地回答她:“姑姑在。”

    女孩困倦地嘟嘟囔囔了两声,团锦被里睡了。

    婢女们夜里都住在别院,甚少有人敢闯到主家的院来,更因为怕撞见一些会威胁自生命的事,所以一到晚上,除了巡逻的锦衣卫,府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敢来走动。

    原来陆大人晚上都是带着小一起睡的。

    兰竹心想着,脸上却不敢表现任何猜测,恭敬地候在一旁。

    陆如琢站起来,展开双臂,闭上

    “更衣。”临近时,女声音有些懒。

    兰竹解她的斗篷,再是外衣,执起木梳轻轻梳理过发,慢慢放散在背,之后垂首退开两步。

    陆如琢仅着雪衣,舒展了一骨,吩咐:“这院里其他房间都是空的,你自去挑选一间歇息便是。”

    一般主睡觉,贴婢女都是在外间支一张小床,以便随时听候吩咐。但兰竹只是应是,趋步退了卧房,在外面带上房门。

    从用晚膳开始,她就一直在陆如琢跟前伺候,完全没有时间去别院把自己的行李搬过来,再去是更不行了,主家已歇息,她再到走恐怕要被当作刺客杀。

    兰竹站在门打量了一院落的布局,挑了一间离主屋不远不近的房间推门去。

    惊讶的是里面并非空置,家一应俱全,被褥虽不是刚晒过的,却也没有异味。兰竹弦绷了一晚上,脱了鞋袜便上床睡了。

    她是被院里的刀剑声吵醒的。

    她以为是第二日,睁开才发现外面仍是夜。

    这声音在陆府的这一年丫鬟们时不时便会听见,兰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不敢发任何动静,提着床边的鞋袜慢慢爬了床底,躲好。

    大概一炷香时间,短兵接声停了来,接着是拖拽,用冲洗青石板的声音。

    兰竹渐渐睡着了。

    ……

    翌日一早。

    咚的一声,兰竹吃痛,捂着额从床底爬了来,顾不得浑酸痛,兰竹略梳洗了一番,在朦胧的白夜门向距离最近的小厨房小跑而去。

    刚耳门,便撞到一个人。

    来人嘶了一声。

    兰竹借着淡白的天光辨认来人,立刻跪:“立大人恕罪。”

    “你是哪个院里的人,怎么在这里跑?”上方传来的威严声音让人不自觉的觉到压力。

    “婢是主君院里的,正要去厨房打。”

    兰竹抬起,让她看清自己的面容。

    立打量她,神里的怀疑慢慢散去,忽然前一亮,:“我见过你,你是那个……”

    兰竹叩了一个,回:“一年前,婢误主君院,有幸见过立大人一面。”

    “对,是你。”立伸手扶起她,“行了,快去厨房吧,不用跑那么快,陆大人不会要了你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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