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夜行 -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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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如琢顿了顿,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叫兰竹。”

    “今后到我跟前伺候。”陆如琢越过她,抱着孩屋去了。

    院里。

    远的婢女们走上前来,将兰竹团团围住,七嘴八地议论起来。

    “兰竹你好大的胆,不怕陆大人砍了你的脑袋吗?”

    “听说陆大人每日都要砍几颗人脑袋呢,万一她今日在外没砍够。”

    “我们平日不得离得远远的,你倒好,偏往她跟前凑,你有几条命啊?”

    兰竹听着她们左一句右一句,忍俊不禁地打断:“那都是外面说的,你们几时见过陆大人在府里杀过人。”

    穿着绿衫的婢女反驳:“上月不还杀了十几人,就躺在院里呢,血在那边坛的泥里现在还没。”

    兰竹不不慢:“那是因为了雨。”

    穿着紫褙的婢女:“还有昨日,我起夜从窗亲见有个人潜,被歇在府里的立大人当场杀。”

    兰竹:“你也说是对方潜啊,又不是立大人去杀的人。”

    院里谈论的声音低了些。

    “那不也是因为她们先杀了对方的家人吗?那些人都是来报仇的。”穿着绿衫的婢女推了一她的肩膀,好心劝,“兰竹,你不要糊涂了,免得惹火上,安安心心当个小婢女不好吗?”

    “是啊是啊,在陆大人跟前侍奉,小心有命赚钱,没命钱。”

    “我们知你家还有老母和幼妹,缺钱的话跟咱们说,妹们一定会帮你的,哪怕一人呢。”

    绿衫婢女拉着她的手:“兰竹,不要去送死。”

    其他人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以手帕拭泪,好像她今日去陆如琢那儿伺候,明日便要死了。

    兰竹本想和她们解释,陆大人虽然名声不好,也杀了很多人,被很多人仇杀,但那都是办官差,听皇命。大楚朝这么大,总要有人这样的事。她待府里的人向来丰厚,虽然公务繁忙不常回府,但月俸从未短过,月月在涨,听家说,这是给她们在府里当差的神补偿——谁家婢隔三差五会在主家见到死人。

    她还收养了一个孤儿义女,可见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还有一件事,她一直没对别人说过。

    一年前,她刚被分派到府的时候,因为迷路,误了陆大人的院。当时陆大人和立大人在教小说话,立大人不知教小说了句什么,陆大人听了站起来,脸腾地红了,还羞恼得将咚咚响的拨浪鼓丢,立大人拉住她袖,哄了好几句才勉又坐,轻哼了一声。

    她看得了神,一时忘记危险,又是陆如琢,女人清亮的声音在院里响起来。

    “你是刚府的丫鬟吗?”

    兰竹回过神来,看着几步之外坐在矮榻上的年轻女,穿妃的衫,雪白的裳,人看过来的神态让她又是一呆。

    好在她这回记得在何,须臾便调整好心态,跪:“婢今日才当差,不慎迷路,万望小恕罪。”

    旁边的青衫女立时哈哈笑了。

    “她你叫小呢。”

    兰竹额抵着对面,听见这话心里生疑窦。称呼小哪里有问题?难她不是主君请来的客人?

    “我是陆如琢。”丽的声音

    兰竹心一惊,忍住了抬的冲动。

    “立,送她去。”

    那位青衫女应声是,走到她跟前,笑说:“跟我走吧,新来的。”

    兰竹颤颤起,没敢多看矮榻上的人一,跟着立去了。

    了月亮门,立嘱咐她:“次可不要再走错了。”

    兰竹柔声应是。

    “我是你们主的朋友,我叫立。”

    “立。”兰竹福了福

    立没有纠正她,只是再次哈哈笑了,转了院,衣袖纷飞,笑声一直从里面传来,很久才消失。

    兰竹在月亮门外面站了会儿,才慢慢地离开。

    但看着这群哭泣的妹,兰竹默默咽了解释的话语,只要她明日活着从陆大人的屋来,她们的担忧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夜。

    书房里,端坐案前的年轻女一手执卷,发打散,只束了一缎带,缀在乌黑发间。

    兰竹一只袖挽起来,在一旁细细磨墨。

    她视线从陆如琢发间离开,抿着嘴很轻地笑了

    一年前陆大人十九岁,今年也不过二十,只比她大了三岁,还是个的姑娘家呢。

    陆如琢在烛光翻了一页书。

    “你笑什么?”

    “我笑……”兰竹意识回答,旋即扑通跪来,“婢不敢。”

    陆如琢没有看她,随意又看了两页,提起湖笔在书边写了几行蝇批注。

    “嗯?不敢?我看你敢的。”

    “婢……婢……”兰竹心里闪过怪异的觉,让她既害怕不起来,又没办法放松,心悬着,跪着说不条理通顺的话。

    上方许久没有再传来声音,兰竹渐渐忐忑。

    烛火昏黄跃动,陆如琢搁湖笔,在屋久的沉默再次温和开了

    “你本名兰嘉禾,你父兰殊原为右佥都御史,启元二年因罪狱,放两广。你家还有一个母亲,一个幼妹,母亲以刺绣为生,妹妹在景山书院读书,是女学建立后的第一批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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