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好时光 - (48)山雨(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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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钧野垂眸沉思良久,忽然猛地一拍大,声如一记闷雷,在静室炸响:“我明白了!那个曾姨娘……她恐怕本不是自愿的。就像你说的,谁会心甘愿去给人妾?”说到这里,他里隐约燃起一抹怒火,像是火星在风被悄然煽起。

    他咬着牙,眉宇间的锋利愈发明显,连尾都带几分肃杀。

    蕙宁轻轻颔首,声音却比先前更低几分:“我也这样怀疑。恐怕比你想得还要更糟……不是不自愿,而是被迫的。那鲁庄,多半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将她困在他那宅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眉微蹙,眸沉沉:“你不是也注意到了吗?这庄上的佃们,见着鲁庄和那些打手,一个个噤若寒蝉,连神都不敢多动一。他们只听他的,不听我们的。行走说话全是小心翼翼,就像落在蛛网上的蝉,连挣扎都不敢——可见他们平日里早已被压得没了骨气。”

    温钧野不语,只觉得闷火又往上冲了一节。他睛微眯,拳缓缓收,指节泛白。

    蕙宁也浮几分愠,咬牙:“绛珠趁机和那曾姨娘边的小丫鬟聊了几句。小丫鬟年纪小,不懂遮掩,一不小心就风。原来这鲁庄手里哪止这三房姨娘?他在外还有个大宅院,院不知藏着多少妾室。更荒唐的是,他还在外跟几个青楼的娘纠缠不清,连名字都传得满镇都是。”

    她一边说,一边也恨得咬牙,素来镇静的语气里也藏着无法抑制的嫌恶:“除了他,还有那些吏书、府佐,一个个也都是后院成群,妾室盈门。这乡虽不是京官,却学得十成十的权贵作派,骨里比谁都肮脏。”

    “狗胆包天!”温钧野猛地站起来,掌心一拍几案,茶盏应声而碎,茶混着茶渍四溅,蕙宁再次“嘘”了一声,他气得怒目圆睁,声音都抖了:“他一个小小庄,竟敢如此张狂!连京也未必有此排场,青楼那是银钱堆来的,他从哪来那么多钱?这几年年年歉收,佃叫苦连天,他倒能逍遥快活,日日艳香环绕?”

    蕙宁起安抚他,神冷静:“你别冲动。他的钱若是净的,我反倒不信了。怕就怕——这些年,恐怕他从佃上,榨了不少油。”

    她话未说尽,却已足够让人寒心。堂堂一个国公府,派他们来查封数目,原是为了恤农民之苦,减免赋税,却不想在这荒僻的庄上,竟盘踞着这样一群血的硕鼠,活得肆无忌惮,恶行累累。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是南方带着几分犹疑的禀报:“少爷、少,鲁庄说……有事要面禀。”

    两人对视一,彼此心都浮起几分警觉。

    温钧野拢了拢衣襟,神沉着来。他将手放在蕙宁肩上,低声:“你别来。先待在卧房。”

    温钧野得屋去,院已有火把燃起,照得人影幢幢。

    鲁庄穿着厚蓑衣,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拱手作揖,语气客气却夹着几分试探:“三爷,才来得鲁莽,实是有事想提醒一二。”

    他话里话外看似恭顺,实则字句如绵针带刺,令人不寒而栗。温钧野心知肚明,面上却不动声,与他略敷衍了几句,便自己有些疲倦,客气送客。

    回到屋,蕙宁已替他倒好了茶。他脱外袍,坐在榻边,一言不发地饮了一

    “他说了什么?”蕙宁轻声问。

    温钧野缓缓:“他说,山的路因连日山雨冲塌了石桥,怕是还要四五日才能修好。让我和你,在这庄里安心住着,还说山上由野狼和山匪,‘万事不必劳心,莫要四走’。”

    这话听着温和,实际上每一个字都像在敲响警钟。

    蕙宁半晌未语。她知他脾气火爆,如今愈是愤怒,愈不能来。她必须稳住他,也稳住自己。外面风雨未歇,他们若是一,便真的了敌人圈。这里到底是鲁庄的地盘,他们是客。轻装而来,既无援兵,又无权令。一旦翻脸,就如瓮之鳖。

    山路远,雨势滂沱,山泥泞如墨,似吞噬人的。若真了什么差池,鲁庄只需轻描淡写一句“山洪肆”,便可将一切恶迹掩盖得净净,连一丝血腥都不曾残留。

    温钧野坐在榻前,翻涌着暴雨似的怒火,忽地咬牙切齿地低吼:“脆直接杀去算了,我保护你。”

    蕙宁却摇,她眉目间虽藏忧,却仍冷静:“不可。你看外这天,山塌方,河猛涨,本不适合行动。真要动手,大家都没胜算。鲁庄这些年布的网不是一朝一夕,轻举妄动,不过自投罗网。”

    她顿了顿,语气沉稳,却如针般扎温钧野心:“这等天灾,倒不失为一个机会。借着这场雨,我们反倒能收集更多他们为非作歹的证据。”

    温钧野盯着她,心翻江倒海,却也明白她说得有理。他火爆惯了,遇事总想一拳打穿,可现在不同以往,非是刀剑锋能了的局。气,他终于稍稍冷静来,将她的手握在掌,低声:“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蕙宁看着他,角眉梢尽是信任与柔,她轻轻一笑:“我信你。但你也要信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担着。”语毕,她俯靠近,在他耳边轻声几语。

    温钧野细细沉,终于:“好,都依你。”

    可即便有了计议,当夜两人仍旧一宿未眠。

    风雨如狂,几乎是泼洒而,天地间仿佛被浸泡在墨的淤泥。每当雨势稍缓,温钧野便与南方一同外清理山路,号召佃们一同抢修通。他肩扛锄,泥溅满衣袍,往来于山林之间,几度摔倒再起,手上的血泡早已破裂,却一句怨言都无。

    而鲁庄那些人,不过是在旁,手里拿着锄,连泥都不曾沾上,反倒在一旁斜睨佃呼喝如役牲。稍有不从,便有打手鞭,将人当场绽。

    温钧野数次试图上前制止,却被鲁庄几句“才调教人”堵了回来。佃们低眉顺,敢怒不敢言,脚泥泞不堪,却仍一锄一锄地刨着沟,背脊如弯弓,仿佛再也直不起来。

    他气得直咬牙,拳几乎攥到发颤。可蕙宁事前千叮万嘱,叫他不可妄动,以防打草惊蛇,他只得将满腔怒火生生咽,苦撑着沉默。

    夜,夫妻二人终是大吵了一场。

    风雨未歇,屋却如煮沸的茶,腾起一屋的火气。

    温钧野指责蕙宁过于谨慎小心,蕙宁则认为这到底是庄上的事,自己若是手了也是抹杀了鲁庄的劝,往后更不好理。

    两人你来我往,剑,竟都不肯退让半步。

    南方在一旁劝着温钧野,小心翼翼地拉住他衣袖,急得直冒汗;檀云则轻拉蕙宁,也满是担忧:“少,您别气了,少爷也是为了您……”

    小夫妻两人吵得脸红脖赤,最后温钧野摔门离开。

    温钧野在外转了几圈,雨衣襟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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