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好时光 - (38)柳腰轻(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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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气氛愈发凝重,赵夫人坐在上首,手的帕几被攥得变形,面如寒霜,目光不动,却人如芒。那位跪在地上的表姑娘哭得梨带雨,楚楚可怜,衣襟微角还挂着残泪,看着不忍。

    但蕙宁心底清楚,温钧珩素来严谨自持,若非她行径格,怎会被他亲手赶书房?

    表舅母在旁坐立不安,面上讪讪,几次言又止。她同丈夫对视一,终是咬牙挤几分笑意,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夫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容儿她……她是真知错了。这孩是糊涂了,求您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便饶她这一回吧。”

    赵夫人神未动,神里却满是失望与冷意。她的帕已经被捻得起了褶儿,显然气得不轻,却始终一言未发。

    蕙宁势僵持不,便快步上前,轻轻扶住赵夫人的手臂,语气温柔却不失分寸:“婆母也累了一日了,先歇一歇吧。气大伤,不如先喝茶,舒舒气。”

    檀云早有,已将厅门轻掩,隔绝外的探听。

    温钧野自始至终没再多言,只是面沉似坐在一旁的椅上,捻起几枚瓜生,优哉游哉剥着,打算留给蕙宁吃,不肯多看那跪着的表姑娘一

    赵夫人定定心神,神渐沉,握蕙宁的手,语气稍缓:“也辛苦你们小夫妻,赶着回来瞧家事。原本想着让你多陪陪吴老先生,偏偏这档事,我真是……我真是……”思及此事,还是觉得气得慌,赵夫人抚着圈泛红。

    婆母是个要的人,也是上过战场的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线竟然被气成这样,蕙宁于心不忍。

    “没事。外公还让我问候婆母安康。”蕙宁垂眸一笑,眉温顺,语气却温婉定。她抬看向窗外,只见夜如墨,沉沉地罩在院落四角,檐的灯光也已有些昏黄。她笑着说:“这桩事想来已经折腾了许久,天不早了,大家还是早歇息吧。待明日再议,才好有个周全的章程。”

    语气轻柔,似不带锋芒,却也不容表舅一家再多纠缠。

    表舅母一听,哪还不明白这家如今是谁当家作主?又见她年虽小,笑容亲切,只当是个温柔心好说话的人,脸上立时堆满了笑,赶拉过蕙宁的手,声调带着叁分哀求七分惶然:“少,容儿这孩……她是糊涂了,败了门风不假,可她……她也不是有心的啊。她自小、便对大少爷心生倾慕之意,真的,她真不是一时轻狂。”

    她那番话说得声泪俱,可偏偏语气太过用力,反倒显得刻意,仿佛一有备而来却又排演不的戏,连台词都略显生

    温钧野一向看不惯这些腌臜作态,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语气凉得几乎能结冰:“我若没记错,您领着这位表姑娘咱府上,不过叁岁四岁过一次脸罢了。难不成那时她就已经倾心?您家这姑娘……倒也算是早慧得。”

    话音未落,屋的空气似被人走了一寸,骤然凝住。

    “钧野,不许胡说!”赵夫人厉声斥了一句。

    温钧野却不当回事,只撇了撇嘴,个鬼脸儿,权当自己没听见。他素来顽难驯,见不得这些人一边丑事,一边还要撑着脸来求

    表舅母被他一句话噎得面青白替,脸上讪讪,仍笑容:“这不是……这不是大少爷才名远播,京谁不敬仰?容儿她听得多了,便……便心生仰慕,这才一时……”

    她话未说完,便被蕙宁一句话打断。

    “容儿仰慕大少爷?”蕙宁依旧挂着笑,只是那双睛静静望着她,着几分不动声的冷意,“大嫂如今病卧榻,表舅妈再提这些,怕是没把大嫂放在里。要知,大嫂可是天家亲封的康安郡主,份尊贵,不比我和二嫂。若您这番话传去,不止是轻慢了大嫂,怕也轻慢了天家法度。”她声音不,语气依旧和婉,仿佛闲话家常一般,却一字一句都带着分量,如细雨敲檐,看似温柔,却冷得刺骨。

    表舅母面顿时煞白,连带着她的丈夫也僵在原地。一个“轻慢天家”的罪名,虽只是话讽刺,若叫旁人听了去,也足够叫他们在外抬不起

    温钧野冷看着,忽地慢悠悠地开:“表舅母,您还真有这个胆量。我真是……钦佩。”

    他这句“钦佩”说得意味,尾音轻拖,冷嘲讽,叫人听得心发麻。

    “叁少爷,这不是容儿的意思、不是的,您也是他的表哥,可不能让叁少这样污蔑我们……”表舅母有疾病投医。

    温钧野却指了指蕙宁,一脸事不关己:“我是个混小,只听我媳妇儿的,她说如何就如何好了。”

    表舅母嘴角,勉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她垂,额角冒汗,嘴里连“是是是”都说得磕了,再也不敢提一句容儿的“倾慕”之

    表舅到底是个识趣的人,虽心不忿,但见夫人连连吃瘪,也只得笑,连声:“那既然如此,今儿个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表舅才要弯腰将训容搀起,蕙宁却已微微上前一步,语气不不慢,依旧是笑意盈盈:“事可以明儿再议,但事是今夜已经发生了。表姑娘在国公府冲撞康宁郡主,此等行径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今又临近年关,大少爷若今晚或明晨追问来,又或者让里人知了,我这当家之人总不能说我袖手旁观,一声不吭。若不表态,岂不显得我们国公府太过好糊?”

    说罢,她转看向赵夫人边的嬷嬷,神柔和些许,却依旧不容置喙:“你去取一件衣裳来,给表姑娘披上。寒冬腊月,她这样赤着上跪着,也太不经事了,容易落。既要罚,也要留几分面。”

    话说得滴不漏,既发落了人,又不失礼数,可对面那表舅夫妻却如临霜打,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谢还是该怒。

    训容也呆住了,显然没想到看起来温顺娴静的叁少,说起话来竟如此斩钉截铁,语气里一丝恻隐未显,一笔一划,落得她连半余地也没有。

    她微微一晃,被嬷嬷披上了那件厚袍,却仿佛连这衣裳的分量也压得她不过气来。

    温钧野站在旁边,早就憋着笑意,此刻终于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调侃,但话语却像刀锋般薄凉:“祠堂就不必了。她又不是温家的人,在那儿跪着算什么?就在这里吧。好歹让她记清楚,是哪门哪的教训。”

    说罢,他随手理了理衣襟,几步走上前,像是随意似的,便把表舅夫妇两人不动声地引向门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戏言:“表舅、表舅母也回去歇着吧。早睡早起,明儿还有事等着你们商量呢,可得好好养蓄锐。”语气客气极了,可话里藏的意思却如钉似铁,分明就是在“请”人走路。

    两位辈虽一肚委屈,却也不敢再作声,只能撑着脸面,讪讪地告辞退。屋只留训容一人,低跪在地上,披着厚袍,神呆滞,仿若泥塑木雕一般,竟连哭声也没了。

    门轻轻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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