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 逃玉nu 第20

    “没有的事，我不过闲着来逛逛。”池镜摇着手走去，又带着人了车往武定桥去，一面打发个小厮去酒家预备席面，自己带着永泉把这一带逛了半日。金银玉看了不少，叵奈总寻不到件称心满意的。永泉常日跟着他，最晓得他的底细，想他外并没有什么女人，只除了凤家那丫。因：“三爷不拘什么镯项圈，随便买一件，穷门荜的姑娘也不能挑三拣四。 ”池镜却笑，“你懂什么，越是穷，越是要装一副骨气，最怕人家小瞧了她。你要是随便拣些金银之搪，反说你拿着臭钱就来糟践她，须得费神挑样够意思的，才看你是用了心。”说得永泉直乐，“那索就再费些神，野地里捡些草编个什么环草环的送去，岂不更显得有心？”池镜扭乜他一，只是笑。单费心不钱可不行，女人总是这也要，那也要，贪心不足。回过来，恰好在人家柜前看见掌柜的正收着一副珥珰，上缀着两颗小珍珠，坠着颗稍大的红玛瑙成的柿，寓意事事如意。令他一想到玉漏给糖葫芦映红的半张脸。要买时，不想掌柜的一回绝，“这可不敢售，这是人家拿来暂典的，典期三个月。要是卖给爷，到日人家来赎，我拿什么给人呢？”永泉错上前：“又不是什么稀罕，难主家一定认东西不认钱？我们多给一二两银，你和主家连本带利都有得赚，这还不卖？”那掌柜却是个认死理的，“那也不成呐，您别瞧我开个小铺小买卖，可一向诚信为本，私自卖了典主的东西，传去我这买卖还不了？不成，就是给一二百两也不成。”“一二百两？你不如去抢实在。”池镜原要罢了，正待去，偏那掌柜叫住说：“您不如去问过主人家的意思，他家就在前面小坎桥底那四井巷里，门上贴着对天官赐福的年画。您去问过，人家要是肯让，我没什么说的，您拿了单来，东西就照单价卖给您。”横竖听他说得近，池镜也是半推半就的，就着话向那小坎桥底寻去。了那四井巷方知为什么叫个“四井巷”，并不是有四井，是沿巷去，在一老井又分三条巷。展一望，那三条巷均是仄曲折，望不到。脆算了。可又一想，既已忙了这半日，此时回岂不是前功尽弃？因此只得和永泉分去寻。巷崎岖绵，太从直晒来，晒得池镜鼻尖上刺刺的，心里也烦躁。一面埋怨自己简直闲得没事，为了件没要的东西，为了个没要的女人，竟走了这一程的路！然而脚还是不听使唤地往前行着。折腾许久，总算是寻到了那人家。开门的一位陈相公，听他们说了来意，就把他们请房：“那原是拙荆的嫁妆，因家艰难，万不得已才拿去暂典了几个钱用。大官人想买去，我不敢私自主，还得要问过拙荆的意思。她到街上买菜去了，大官人倘或不嫌，请稍坐片刻等她回来。”一这屋就闻到霉酸味，过了元夕，寻常人家都不肯熏炭，又冷，池镜有些坐不住。可这时已退失据，不得不等去。这一坐又是大半个时辰，亏得那妇女回来后肯卖典票，就把典票买了来。又折回铺里买珥珰，揣在怀，骑在上，觉得怀沉甸甸的，怄得池镜想笑。是在沿河一家酒家设宴，小厮将二楼包了来，命人将两张八仙桌拼在窗底。池镜赶去时，除凤翔未到，另邀了两个朋友，一个姓周的，一个姓刘的，并请的两个唱的已早到了，反是他主人家姗姗来迟。那周刘二人皆是秀才相公，不过家略贫苦一些。池镜却不嫌弃，忙迎上楼去拱手赔礼，“真对不住，路上给耽搁了一会，来迟了，叫几位久侯。”姓周的忙回礼，“不敢不敢。只是听小的们说，你是往前武定桥去了，怎么这会才来？我们只怕你是在路上了什么岔，正要叫小的们去寻你去呢。”池镜心发窘，自己都觉得说来招人可笑，只得敷衍，“没什么，在那撞见位朋友，非拽着说话，就给绊了这一晌。想必酒菜都凉了，永泉，叫店家撤这一席去，另换一席上来。”酒菜新换，凤翔正巧也到了，一上楼去几人就了恭喜，这厢回谢不绝，又庄重向池镜打了回拱，“这次得朝廷复用，真是要多谢你，我还没请你吃酒，你反先请起我来了，倒叫我不好意思。”池镜请他座，笑：“谢我什么？我不过是替你写信问了一句。”“我在官场虽不老练，也懂些官世故。倘或没你那封信，我复官之事不过是谣言，正是有了你那封信，令尊大人肯替我问上一句，事才是板上钉钉。我不谢你谢谁呢？”池镜摇了摇手，表示不值一提，而后低着在案前给大家斟酒。一见到凤翔，他就觉得怀揣的珥珰在他晃两似的，提醒他这一日莫名为玉漏吃的冤枉。他后悔不该对她许什么礼，就是许了，也该听人的话，随随便便拿件什么敷衍过去就得了。反正她寒微，难还会嫌弃？怪自己太糊涂，急于充一份“真意切”。席上大家吃酒行令，那姓周的又提议以送别为题，大家相继填词，叫姑娘以琵琶相合，即兴而唱。到凤翔，他不擅作词，也勉一首，最尾两句唱的是“旁草寸寸，香闺离泪行行重。”那柳琴姑娘放琵琶来打趣，“偶见凤大爷的诗作，不是忧国就是忧民的，今日怎么也忧起闺阁的小事来了？想必是这回往常州去，尊夫人舍不得，这几日在家掉泪呢？”众人轰然一笑，凤翔一时窘得脸红，忙摇手：“柳琴姑娘愈发会取笑。”连池镜也饧涩着睇着他笑了一阵，那刘相公却说：“你不知，我们凤大是了名的刚，只怕一生的泪也不及你一日的多。”柳琴反问：“那凤大爷是在这里担心谁哭呢？”“这个嘛——”刘相公珠一转，笑转到凤翔上去，“你问问他，年前是不是还有一桩喜事？只是他没张扬，大家不知罢了。”那周相公向柳琴附耳几句，柳琴登时大悟，笑着起来朝凤翔连福了几个，连了几声恭喜，哄得凤翔不好意思，忙提酒岔开这话。大家就都闹过去了，只池镜脸上还逗留着一抹笑意，低着把面前新朝店家要来的六只酒盅都斟满了，对众人说：“我来坐个庄，大家拇战，输的要一次吃尽这六杯。”凤翔不擅拇战，几来，醉得路也走不动，自然是由池镜送回家去。及至凤家，两个小厮来将凤翔搀回房，回俪仙说：“是池三爷送回来的，池三爷现在外小厅坐着吃茶呢。 ”俪仙因问：“是谁在那里陪着？”小厮：“二爷不在家，云主暂且在厅上陪着。”说俪仙该亲自去谢一句，可她一向就懒得应酬他们池家人，咕哝：“又不常到我们家来的人，这时不说走，又赖在那里什么？了回善事就勤等着当菩萨，指望谁去跪他不成？”一面叫了玉漏来吩咐，“大爷在外吃醉了酒，是人家池三爷给送回来的，你常到池家走动，跟他们家的人也混得熟，就代我去小厅上谢一谢吧。”玉漏换了衣裳往那厅上去，路上还在想，往常邀池镜勤来凤家来坐坐他也不肯，这会冷坐在那小厅上不走，不像为谁的谢，倒像是专门等着她去似的。果然到那厅上，池镜藉故遣走陪着说话的云主，“烦你去替我向太太请个安，我就不去了，免得劳累她老人家费神说话，我在这里等着。”那事的一去，他就在椅上歪着睛向门前看玉漏，“在那里傻站着什么？怎么在你自己家你也不能自便？”玉漏见他一副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