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案2 - 第 63 章 第六十三章

    一名京兆府公差、一名县衙捕快和刘家刘伯秀一飞快离开公堂，将药方送往后院。刘仲勤与刘叔聪一左一右架着老父，三双泛红的睛齐齐盯着陈久。刘大爷颤颤声：“陈爷，为什么哪？老汉与我家老太婆平日里见了衙门里诸位差爷，都是客客气气，从未敢不敬，更不曾结怨。我家老太婆一个街边卖的，哪够得着招惹您，或是某日没小心留意时，冲撞了？为什么这样的毒手……”冯邰轻轻一叩惊堂木：“陈犯，你既已招认毒，便先供毒害刘周氏与徐添宝二人的缘由。”陈久，慢悠悠开：“依着卓老板公屎里都要挑挑有没有的脾气，居然肯写荐信让一个伙计去别的地方上工，摆明了派他当桩儿。徐添宝成了桩儿，就得认。”刘叔聪脱嘶哑：“果然仍是因为徐添宝！”陈久翻动瞧了他一：“刘氏我不知是不是桩儿，但她成天在街边，位置真桩儿的，还老带个笑脸问我嘛去了，赶上我心里有事时，不免多寻思。一了清静。”刘大爷与刘家二神惊惧。冯邰：“嫌犯招供务必简明，莫用暗语。你所指，即是怀疑刘周氏与徐添宝是卓西德派来盯梢的，所以痛杀手？”陈久：“不错。”冯邰问：“与你一起敲诈卓西德和贺庆佑的同伙，除了增儿、散材之外，还有谁？”陈久答：“我只知他二人。”冯邰接着问：“有无增儿之母潘氏？”陈久：“某不与女共事。”方才陈久招供后，增儿一直一副承受了天大冤屈的悲愤姿态挣扎扑腾，这时神忽变了变，盯着陈久微微一顿。冯邰的视线也在陈久上一停：“散材之死，乃你所为？”陈久：“此人死后我才到近前。之前的几个时辰我要么在衙门，要么与同僚一巡值，离他十万八千里远，不可能隔空行凶。”增儿匍匐在地，仍盯着陈久，神幽暗。冯邰：“散材所之毒，是你的？”陈久快承认：“是。用法也是我告诉增儿的。”冯邰问：“如此，增儿乃听了你的吩咐杀散材？”陈久：“他从我这儿拿了毒，我知他想什么。”冯邰再问：“敲诈贺、卓二人，你们谁是主谋？为何起意勒索？”陈久：“自然是为财。我在县里住了一二十年，见着贺老板和卓老板从两穷老杆突然发起来。当然他两位已经极小心了，整得钱仿佛都是他们自个儿赚来似的，可禁不起细琢磨。特别是买恩隆大街上新铺面时，一拿恁多银，县里老门老的财主家也没那么豪阔，简直能媲京里的老爷。再一算他们发家的时间，是在蔡府那事之后。稍一猜即知他们的钱大约打哪来的。”大风小说冯邰微微抬眉：“你与增儿何时认识？”陈久：“他在一壶酒楼当伙计，我平日在街上巡岗，又好吃酒，自然认得。”冯邰神一敛：“信胡言。你二人早知宝箱之事，更清楚宝箱有什么，怎可能是他当伙计后才认得。必然早就相识。从实招来。”陈久从容：“禀大尹，某并不知什么宝箱之事。只是有一回吃酒，偶尔遇到增儿，我顺提了一嘴，你们东家真是太阔了，是不是在哪儿挖了金矿，几时我也能发笔这样的财。没过几天，他突然来找我，说有个发小财的买卖愿不愿。我问是什么，他遂他知晓他们东家和卓老板的钱怎么来的。陈某本江湖，后来才幸得际遇衙门当差。但我平日行事，仍喜照江湖的规矩。两位老板发家的银来路不正。我们分上一两，不算不义。况且也没分多，对他们只算个茶钱罢了。因此我就伙。”冯邰却未多驳斥，只问：“散材几时加了你们一伙？”陈久：“一开始他就在，增儿先找了他。这桩买卖没他不行。”冯邰继续问：“增儿怎会知十几年前贺庆佑和卓西德抢宝箱的事，且晓得箱里有什么？”陈久：“他和我说，当年他年纪小，蔡府失火那日，他跟着大人跑，落在了后面，无意瞧见了这事。我也没问。这桩买卖里，我只在散材从两拿钱以及离县的时候清扫尾，防他被人跟了。其他的我不。”冯邰的视线一利：“当年被贺庆佑和卓西德抢走宝箱，打昏或打死的人，究竟是什么份？落何？”陈久满脸不在乎地：“增儿没告诉我这么多，只说他看见了事发经过，找个相像的讹他们一讹。正主儿是生是死现在何我懒得过问。不问不知，便跟我没关联。问了知了，我晓得搭太多事，搭得防备我。万一像这样落到公堂上，知得越多，罪名越大。我当时盘算，若哪天有事发作了，临时再想辙呗。”张屏望着他皱了皱眉。谢赋也觉得陈久肯定在瞎扯，不由得手有拍惊堂木的冲动，偷瞄堂上，冯邰却未有质疑驳回，只：“你倒懂律法，衙门的差事没白。证人方才说，散材被人了药。是否你所为？”陈久咧了咧嘴：“药是吓唬他的。世上是有些慢毒，能一直在人上存着，需定期服解药，但这样的毒可金贵了，反正我这辈只见过小几次，能这类毒的人份都不一般。寻常制药的不会，所用药材想也得稀罕。我若给他一份那样的药，加上解药，这买卖里挣的钱贴去都不够本。再说我如果会，还辛苦当差什么，挑起旗幌稍扬万儿，江湖里的生意接都接不过来。”冯邰：“不必啰嗦许多，若散材并没有毒，为何需要定期服用解药？”陈久咙里咔咔笑了一声：“是我让他觉着自己毒了。他平时好吃酒吃，又有些岁数了，稍微不慎，上定有反应。我只要跟他讲，他被我了慢药，除却吃解药，平时饮还得注意什么。他照着了，平常一天喝几两半斤酒，每月的某几天只能喝最多一两半，肯定浑不得劲。再让他拿些滋补药材每天泡喝，是药就会有冲克的东西，遇上了，或哪几天他吃得油腻喝多了酒，再被滋补茶一发，多半会蒙脚，手抖发虚汗，他必以为毒发了。可我并不算害他，说不定还帮他补壮了。”羊猛脱：“胡扯！老散被你们整得一把把吃药，手都是抖的，俺亲所见！”陈久轻叹：“那解药，确实能让他有瘾。他可能太怕死，吃的比我跟他说的量多了，瘾有些大了。”羊猛涨红脸，待要再说话，冯邰又开：“你们为什么杀散材？”陈久瞥了一张屏：“方才张前知县所说与实不差什么。因为老散想退伙。或也和我有些关系。他孙病了，让我给治，我说我只会使毒，不会行医。他又问谁能治，我说小儿疾病这块儿我不熟，不认得什么人，他就怨恨上了，说孙好不了，他也不了。或也有了些什么因果报应的念。我跟小增的底，他都知。看他那个样，不好说会什么来。”冯邰：“将你等杀害他的过程从实招来。”陈久又叹了一气：“禀大尹，方才已经说了，散材确实不是我手杀的。行凶的过程，大人得去问动手的人。但我给增儿的药确实能外用，之后发作，气咽胀而死，我觉得应与张前知县推测的差不多。”冯邰问：“散材上的文牒系被你取走？”陈久：“是。散材死后，我和卢辛、武炳赶到现场。我检查尸时，摸到他怀里揣着文牒和药盒，若衙门拿到文牒，查他的份，或会循着线索翻所有事。我便将卢辛支去请大夫，让武炳和城卫挡着围观的人，趁独自在尸旁边时拿了文牒跟药盒。”冯邰再问：“文牒、药盒现在何？”陈久：“都毁了。文牒烧成灰后撒河沟里了，药了，药盒砸了。在衙门里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