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案2 -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贺庆佑微微抬。“不知各位大人见过火灾场面没有，罪民在那之前曾见过几回。但凡房屋失火，总有哭喊救命的，有往外逃的，也有逃来的，还有赶来救火救人的……可……”贺庆佑双发直，目光里透一丝惊恐。“可当时蔡府那么大一栋庄园宅邸，就那么静悄悄地烧着，既没人哭或喊救命，也不见有人逃，更看不到一个人来救火。只望见冲天大火烧着那座大宅……”唯有火的气味，火的声音，火的灼。“我俩当时就觉得，太不对劲了。这么大一座府邸，难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墙门厚，看门的总能跑来吧。就算都被火堵在里了，总有个人声动静吧……”但，什么都没有。“罪民跟卓西德又大着胆走近了几步，大火的气扑着脸地冲过来，烤得汗都有糊味了，罪民毫不夸张地说，我心里却直发凉。罪民问卓西德，还往前去么？卓西德说，别了，这瞅着太不对劲。罪民再问，要去报官么？卓西德年罪民两岁，思量也多些，反问了一句，火这么大，肯定有人比咱俩先看见，你说他们怎么不来救火，也不报官？”大风小说柳桐倚微微皱眉，云毓：“说不定已有人报官了，地偏僻，官府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但无人哭喊逃，周围百姓不来相救，确实蹊跷。这场火，蒙难者多否？”柳桐倚脸上闪过一丝悲悯：“满门不幸，白发稚童皆同蒙难。”云毓惋惜地一怔。张屏仍是只看着贺庆佑：“二位也没报官？”贺庆佑打了个哆嗦：“不，不！罪民与卓西德当时觉得不对劲，确实没敢再往前去，这是我俩的罪过。但我俩商量着，这里归哪边我们真不知，报官也不晓得走哪条，万一迷路绕远更耽误事，不如先赶折回，同村里的人说，或借匹去报官，或再多带些人来救火，都好办。当真如此，绝无虚言。皇天在上，罪民再缺德，也万不敢拿天灾人祸的事扯谎！”柳桐倚：“不必这般赌咒发誓，你接着说。”贺庆佑再顿一顿首：“此正是关键了。就在我俩折返时，突然听到旁边树丛里有动静。我俩惊了一，大着胆问了声谁。没应声。我二人怕是什么歹人埋伏着，往开阔的地方跑了几步，却也没什么跟上来。罪民好奇回，只见树丛里有亮光。”那光亮闪烁了几，便又隐没在了黑暗。“罪民胆小，只想赶去找村里的人。卓西德却跟被鬼迷了似的，非要过去看看。他还说，要是歹人，这会便会扑过来把咱俩灭了。没什么动作，可见不会或没能耐伤咱们。若是有个逃来快死的人等着咱们去救命呢？等带着村里的人过来，这人可能就凉了。罪民觉得也有理。”云毓挑：“如此说来，二位竟有一片慈悲救人之心。”贺庆佑忙再伏地：“罪民万不敢这般往自己脸上贴金！当时一是胆小，得俩人一；二实际也是好奇……”云毓轻呵：“却又谦逊了。”贺庆佑瑟瑟不知如何回复，柳桐倚再温和：“不必多解释，继续说。”贺庆佑呼几：“罪民和卓西德各在地上捡了一截大树与一块石，谨慎靠近刚才闪光的地方，突然卓西德将我往旁边一推，罪民一个趔趄，抬见一黑影挥着个什么东西向我俩劈来！罪民一懵，随手将石砸挡过去，趁着黑影往旁边一躲，卓西德也抡着大树朝他砸。我俩都练过些拳脚，虽那黑影厉害，到底我们有两个人。几个来回，瞅着个空档一扑，我俩就把他摁在地上了。”云毓尾弯起：“原来贺老板竟是位手了得的俊杰。”贺庆佑抖了抖：“罪民当不起，当不起。那时也是怕得很了，竟就比平日里更勇猛些。”张屏问：“此人是谁？之后你们可有谈？”贺庆佑闭了闭：“摁住的时候，他已经过去了。我二人当时不知他名姓来历，也不敢轻易把他醒。只见他方才抡着打我们的东西是一柄铁锹，还挽着，卷着袖。罪民和卓西德便想，他可能是在这树丛里挖土。”云毓颔首：“善于观察剖析，有勇有谋。”贺庆佑冷汗潸潸：“我们再往树丛里找寻，先寻着地上有个灯盏，即是此人方才拿着照亮的。再朝前走了走，就看到地上有个大坑，坑里已堆填了一些浮土，面鼓鼓的，有东西。罪民与卓西德立刻上去扒开那土，刨两小箱。”张屏：“你们便杀了那人，埋在坑里，拿走了箱？”贺庆佑提声音连连：“没杀！没杀人！绝对没杀！！！那人就是蔡三啊！若是杀了，他怎可能隔了十几年再来讹我二人，怎还会有后来这些事！各位大人明鉴！！！”张屏与柳桐倚双俱一亮。柳桐倚问：“你是说，他就是死者散材？”贺庆佑捣蒜般：“是，是。罪民真真是一时迷糊心，起了贪念冤孽，该得十几年后有这般报应。”张屏：“贺老板还是顺着说吧。”贺庆佑再：“好，好。当时……当时罪民与卓西德同起了贪念。那两箱用得都是上等木材，角上包得竟然是锤揲纹的银片，两把铸的大锁不知是银还是白金。单把这些撬来就值老多钱了，可想而知里的东西多金贵不凡。我俩觉得，这就当是白捡的，这人偷偷摸摸埋，可见来路不正，拿了也不亏。”柳桐倚神一冷：“既见大火蹊跷，又发现鬼祟之人埋有异之，更应报与官府，或当年即可破解疑案，还亡者真相。心起贪婪，藏取赃，怎还能曰拿了不亏？”贺庆佑重重叩首：“大人教训得极是。罪民心起贪婪大恶念，见那人已死过去，罪民与卓西德商议，我俩把箱拿走，把他丢坑里，拿土薄盖一层，若他造化没死，也能爬来，不算我俩伤他命。横竖当时天黑，他也没看清我俩的模样，以后不怕被寻仇。”柳桐倚神更寒：“什么薄盖一层，这不就是劫财埋尸？！”“不是，不是。”贺庆佑额青暴起，嘶声分辨，“大人明鉴，当时蔡三任我俩摆布，若真要杀他，往脑袋上狠补几，往坑里一埋，谁也不知。即便把土堆厚，埋住鼻也憋死了他。然只是往他上稍盖了土，罪民和卓西德还祷祝了几句，大概就是不知壮士乃何人，今狭路相逢，是他突要伤我二人，我们还手，意外至此。箱两我们拿了。愿壮士命大可醒，从此山远，再不相见。”云毓似笑非笑：“听来还有有义。”贺庆佑顿首：“大人说笑了。”柳桐倚面笼严冰，将已到边的“无耻”二字压回咙。张屏再问：“之后怎样？箱里有什么？”贺庆佑：“罪民与卓西德当时只把他拖到坑里，抱着箱就走了，没来得及开。我俩商议，这么着回去，被人瞧见，不好待，得找个地方先把箱藏起来。然我二人对这乡里地界真的不熟，就拿衣裳裹住了箱，边跑边想。”云毓柔声：“蛮不容易的吧，那箱似是很沉？”贺庆佑慨地：“是啊……”一抬迎见柳桐倚寒潭般的双目，赶再伏地，“罪民与卓西德向大路跑怕遇见来救火的官差，向村跑唯恐碰到村民，就躲躲藏藏战战兢兢吭吭哧哧地捡着僻静有影的地方跑。也是老天保……老天打盹，一时失察！竟令我们两个卑鄙小人遇到一稍些的土坡，不远斜对着一个小土地庙，另一还有一棵大树，正是好记位置的藏佳。”他二人琢磨，若让别人猜测藏事的所在，一般都会猜土地庙墙，或者大树，不易想到这里。土坡荒芜，没什么草，捡柴放羊的也不过来。两人便立刻挖坑，将箱埋，盖上旧土，掩去痕迹。“藏好后，我们就回到村里，说了那火奇怪，谎称是想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