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 - 第49节

    江蓠清了清嗓，绵绵的声音带着酒意：“劳驾，我东西丢这儿了……你们有谁看见一枚白玉的环？半个掌大，上有。”

    又回对着虚空：“燕，你就在这等我，不必来。”

    说着便扒着门框，摇摇晃晃地走去，经过大公主的席位时，“哎呀”一声差栽倒，一个桌的侍女赶忙来搀扶：

    “小，您先前坐在哪儿？我给您找找。”

    江蓠攀着手边的东西往前挪，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又摸上了清河公主和薛白的座位，对侍女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那是爷爷给我的遗……”

    几个侍女依言低找起来，她趁机伏在椅上，对坐垫依次嗅了一遍，果然残留着薜荔虫的香味。

    “找到了！在凳底，您看是不是。”一个侍女拿着玉过来，“您醉得厉害，我扶您去。”

    江蓠直起腰来，带着鼻音大声：“多谢……燕，找到了，我们回家。”

    那侍女以为外有人等她，乐得少桩事，行了个礼，“您慢走。”

    一玉勒堂，江蓠立竖起一双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这个时候，府卫要么跟薛白去了前院送客，要么就在保护大公主和侯爷，要么就在薛湛边审刺客，她如果遇上零散的几个，装醉也就罢了。

    一片云朵恰好遮住了月亮，园树影朦胧，寂静无声。江蓠轻轻地穿过园，避开几个提灯的家丁，从角门钻了竹林。她回忆着来时路径，东面是大公主住的云间小筑，西面是侯爷养病的玉杯斋，了第四院，就是薛白的秋苑和薛湛的轩星阁，再往北有个带温泉的小丘。

    她装醉醺醺的样，没有走林小径，而是踏着泥土穿行在翠竹间，一脚一脚浅地朝云间小筑行去，一盏茶后，望着前方黯淡的光线沉思起来。

    还是叫个手来护着吧，不然心里没底。

    她从褡裢里拿一品诰命的玉牌，摇了三铃铛，站在那儿等了许久，愣是没等到暗卫现。

    ……里养的这帮人都是什么吃的！

    先前不是说好和府卫打招呼去了吗？难府卫连卫的面也不给？

    江蓠腹诽着把铃铛回褡裢，将玉牌挂在脖上，用衣领压着。她都走到这了，不去看看简直太吃亏，若是有人把她当贼，她就把牌拿来，他们再怎么蛮不讲理，也不敢把诰命夫人怎么样吧！

    她给自己鼓着劲，继续醉朦胧、歪歪倒到地走到月门前，探一看，茂密的梅枝掩映着一座雕梁画栋的小楼，横匾用金字写着“云间小筑”，楹联题着徐铉的“银烛金炉禁漏移，月初照万年枝”，檐角挂着灯笼。

    这样的楼，合该上十来个云鬟雾鬓的仙娥在门前迎客，然而不知为何，此时竟一个人也没有，戚戚冷冷。

    大抵是全跟着大公主去玉杯斋照顾侯爷了。听薛白说，公主回府后晚上和侯爷住在一块儿，白天在自己院里抄经念佛。

    江蓠用梅树遮掩住形，压低呼绕着小楼转了一圈，虽然楼外无人，但屋里亮着微光，正在她奇怪时，灯突然灭了。

    “吱呀”一响，一个影从门里闪了来，江蓠蹲在树后，藉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居然是那个被扒了面的刺客！

    他不是被薛湛押住了吗？

    为何会现在大公主的住？

    那人左右看看，似乎没有发现院里有人躲藏，轻手轻脚地掩了门，背对她离开了。

    门没有锁。

    屋里漆黑一团，却好像有稀世的宝贝在闪光，勾着她的睛。

    他在找什么？

    心的好奇盖过了一切，江蓠觉得自己若不清楚，这个月都睡不好，着项的玉牌，先咳嗽一声，动静，然后跌跌撞撞地往楼前走。

    没有人来。

    她的心剧烈地起来，用醉鬼的劲儿一撞开门，月光倏然照大堂。

    这是一间三明两暗的屋，正对门是正厅，摆着桌椅瓶，东边是会客，西边是书房，供着佛像。礼佛用的檀香味极，江蓠忍住嚏，环视四周，走到屏风，发现这六扇屏风上绣的图案她见过，正是薛湛在国监博士厅里摆的。

    再看窗边挂的画，画的亦是周穆王驾车西征，只不过换了个场景。榻边银架上放的不是国监里的宝剑，而是一尊半人的鎏金松树，上尖宽，树梢挂着几十枚桃大的金铃铛，形状浑圆，刻着细密的纹，近看是些圆圈、三角之类的符号，有几分熟，一时想不起缘故。

    江蓠来京城两个月，珠宝玉也见多了，却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铃铛树，料是大公主从哪里收集来的佛门礼。

    一丝风门，那些小铃铛微微摇动，叮铃叮铃地响起来，似有生命一般。她莫名觉得这东西有些诡异，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一阵随风而来的熟悉香味引得伸手，睛蓦然睁大——

    刹那间，剑风从背后携雷霆之势破空而来，江蓠暗叫不好，闪避向窗前。雪亮的剑刃看就要到手臂，她不知从哪儿爆发一力气，一把将挂画扯来挡在前，那人剑势一收，生生偏了半寸，着她右肩劈过去，五彩箭袖近在咫尺。

    糟了！

    是那个刺客去而复返！

    他刚才定是故意装作离开，为了引她来……

    肩的凉意让她全的血都结了冰，随之而来的疼痛却仿佛一剂猛药，让她瞬间醍醐。今晚一连串事件在脑走灯般过得飞快，她不可置信地屏住呼，想抬手捂住伤……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剑已至，她奋力转扑在屏风上，颤着嗓叫：“薛先生，是我！”

    那一刻，剑气蓦地凝在后颈，江蓠几乎可以到金属散发的冷意。

    “薛，薛先生……”

    “转。”那人低声命令。

    江蓠咬了咬，呼数，压住心的震惊，扶着屏风理好衣裙，而后慢慢地转过来。

    风忽然停了须臾。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暗香幽幽浮动，她站在面前，眸秋照人寒，额间生一朵初开的海棠。

    夜阑人静，更鼓声远。窗一抹惊鸿影，满室月为君倾。

    良久，剑刃从颈侧移开。

    那人收回手，将脸上第二层面揭，一张皎皎如月的面孔。

    “薛先生……”江蓠望着他，惶然改了，“小侯爷。”

    薛湛地叹了气，角勾起一弯无奈的笑，嗓音依旧温和：“对不住，把你当成贼了。岘玉，你真是让我……”

    他没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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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室月为君倾，薛教授就是月。

    什么六边形战士啊，得帅脾气好会上课会家还会演戏玩杂技，主要是人清纯，没谈过女朋友，一个神就给他治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