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风 - 第79章

    “你家里的事，我打听到了一些，”严跃第一次带他回家时，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说，“如果你觉得冒犯，我很抱歉，但作为老师我很担心你。”他反正那阵经常无可去，那个人时不时撬门回家想找他。他跟在严跃后面，第一次踏严跃家门，看到捧着杯，愣在门的云词。他在家里的样和在学校不太一样，刚洗过澡，发柔顺地垂来，穿着浅居家服，锋芒敛去很多，见到他立刻炸喊：“爸，你带他回来什么。”严跃咳了一声：“最近有个竞赛，很重要，带他回来几张卷。”云词：“学校那么多教室不能？”但是这样说着，他还是把唯一一张书桌让给了他：“我不想离你太近。我坐床边写，你写完赶走。”后来他很快发现这个人就是嘴比较。“没带笔。”他故意随说。一秒，一只黑笔扔过来。坐在床边的云词：“没墨了，你扔垃圾桶里吧。”他写了几笔，墨丝。“没演算纸。”啪。一张纸团砸在书桌桌角。纸团打开，空白的，净净。“……”当时的虞寻指间转着笔，忽然没忍住笑了。在严跃家的某天，他收到那个人的短信。[你去哪儿了。][以为躲起来我他妈就找不到你。][虞莹到底在哪家医院？不说我一家一家找。][来，回家，见我。][……]他坐在严跃家楼散心，居民楼最上有个天台，没上锁，他双脚悬空，坐在天台边缘，脚就是十几层楼的空间，夜风不断过来。“cao。”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云词跑来找他，他很显然误解了什么，想劝他，又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于是最后依旧是那副语气，锋芒万丈地：“……虽然，虽然刚才那张卷，我错的题比你少一。你也不用这么想不开，你就算去，辈投胎也不一定能赢我。”……他那天心其实很差，坐在天台边，听到这段，没忍住笑了。“你笑什么。很好笑么。”“有，”虞寻腔震动着，曲起，离开天台边缘，“没想不开，来透会儿气。回去吧，小词。”“你他妈再叫一次。““小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云词的“对峙”开始变质的？他说不清。只是等听说他被人表白，一班传八卦传到七班讨论“云词不知有没有接受某某某表白”时恍然间发觉自己有多在意。接着就是后怕。怕他知。不敢去想他知之后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连敌人都不成。所以他已经想后退了。后退到安全距离线上，刘声拉着他喝酒，他没拒绝。想着要后退，喝多了依旧控制不住地那个相册。只是谁也料不到在他有后退这个念之后，这个秘密就被意外撕开、彻底袒在云词面前。……包厢外走廊尽，偶尔有其他临近包厢唱歌的声音遥遥传过来。云词僵在原地，说不一句话来。虞寻声音艰涩，他指节绷得泛白，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你讨厌我，所以就算和你同寝，一直现在你边，你也不会怀疑。”“但没想到同寝，离得太近了。”近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所有时刻都很容易被对方窥见，包括某个不能说的秘密。云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寝室楼的了。他都不知自己的手指，是怎么在屏幕上，找到李言然后问他在不在寝室的。间的细节彻底遗失，就像喝多了断片一样。等他意识回笼，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人已经在李言寝室待着了。“熄灯了表舅，”李言摸黑说，“你怎么挑这个来啊？”周文宇也正要上床：“吓我一，黑灯瞎火的，寝室六个人明明齐了，门突然又被人推开——一看，是我们的神室友来了。”他们寝室虽没有挂名，但神同在的神室友云词挑了把离门最远的椅曲坐着，看起来异常沉默。他上那件大衣外来时就没穿，拎在手里。这会儿上穿了件衣，搭了条看起来很薄的仔，虽然这薄度大概率是细造成的视觉错觉。云词说：“我今晚住你们这。”李言、周文宇：“？”李言：“你终于还是对我们的床铺手了。”他自以为了解，随便一想就想到了前因后果，“不用多说，表舅，我都懂。你俩今天比赛平局，你心里不好受，不想回寝室面对姓虞的。”“这就是者的竞争，必须要赢，要狠狠碾压对方，哪怕是平局都不行。”“……”虽然不是，但比这更严重。算了。云词没办法说，他这时候才意识到，李言的脑回路一直都是歪的。他手机一直在响。没回寝室，寝室罗四方第一个发来消息：[你们怎么还没回来？虞哥醉得很厉害？需不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