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风 - 第78章

    好几张照片他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拍的了。但这些照片都被人用手机拍了来，认认真真地存在相册里。一直到现在。最上，自定义的相册名是：喜的人。不是讨厌，不是憎恶。用的词是喜。因为这个明确的两个字，他再难找到任何推脱的借。云词拿着手机的手彻底僵住。和虞寻合宿后，所有让他怀疑过的瞬间在此刻全重新冒了来。黑像，网名，游戏账号，手机密码，见义勇为，早饭……一个接一个。还有今天傍晚，意识看他的视线，没问的问题。接着冒来的，是上次包厢里的那段对话。——有没有喜的人？——有。最后是三个字。——不能说。他这回不只是人麻了，他觉似乎有细微的电从手指指尖一路往上蹿，最后汇聚在大脑里炸开。消防通的门半敞着，外面的风不断来。寒风得人清醒很多，云词觉到搭在他肩上的手忽然变得沉了，他意识到什么，侧过，果然对上虞寻恢复清明的、慌晦暗的神。云词移开，几乎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他心手足无措地沉默了很时间。“你喜的人，”云词拿着手机，打破漫的沉默，不知该怎么接着说去，“……是我？”虞寻开始后悔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喝那些酒。想藏的。但是喜一个人，怎么可能藏得住。就算最近刻意回避，再如何不想被他发现异常，以敌对的份藏住了一切也还是会从所有遮不住的隙里逃来。后的风把他清醒了很多，虞寻的视线不知该不该落在他上，像今天吃饭的时候一样，渴求想知他的反应，又害怕知。最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你。”虞寻喜他。虞。寻。喜。。他。……在今晚之前, 云词一直定地认为，他和虞寻是互相讨厌的。他应该是虞寻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可虞寻喜的人是他。

    纵然有太多曾被曲解过的蛛丝迹，但喜这个词摆在他面前, 他还是很懵, 外面的寒风不断着, 钻过他半敞着的大衣外。“你喝多了，”云词清醒了些, 把虞寻的手从肩上拽来，后面的话他都说得异常艰难，“如果想作我, 不需要用这方式。”这个相册也可能是他提前设置好的。故意给他设, 就想看他失态。云词逃无可逃地, 试图从这个意外事件里找一隙好让自己钻去。尽这个隙实在太牵。然而虞寻垂着手说：“酒已经醒了。”“我现在很清醒, 小词。”小词。从上次那通电话试探后，他很少再叫这个昵称。虞寻的确很清醒。酒的作用已经不再是让人的脑昏沉眩，呈现另一作用, 开始放大某些受，让心最真实最想说的话不顾一切地浮现来。他顺着撕破的——这或许一直横在那里，终于撕破的, 自暴自弃般地、比起再把它合上，继续掩盖起来, 像以前那样装作没事接他的话“是啊我故意的，我作你, 是不是被我骗到了”, 那放大后的, 无法自控的受让他选择将其彻底撕开。他不想否认。不想说自己不喜他。明明很喜, 是喜了很久, 一直放在心底的人。他阖了，心快得比在餐桌上等待他宣判时更甚，他张了张嘴，哑然地说：“没有作你。”他声音低去，却无比认真：“不是恶作剧。”云词拽开他的手后，两人不再是之前凑近的姿势，此刻面对面站着，虞寻说话时盯着他的睛，里没有往日的戏谑，也没有平时那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散漫。相反的，他整个人都很绷。好几次试图说什么，又好像艰难得本说不。“一直都是你，”虞寻最后说，“也一直没想让你知。”云词抓住他话里的重：“一直。”他停顿了一，意识到话一旦说到这，有些东西就彻底在两人面前撕开了：“一直是什么意思。”虞寻：“二开始。”云词相信他是真的没醉了，说话前后逻辑严丝合。他明明没喝酒，大脑却眩般的“嗡”了一声。他半天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应该讨厌我。”虞寻：“虽然说过，你也没信，但最开始确实是意外，我跟找错人，后来想说清楚，已经讲不清了。”他想到一那一年：“再之后，和你打起来也只是觉得有意思。”至于为什么，从什么时候。那次见义勇为起是个节。他发现这个隔班班其实压不像他表现来的那样，冷淡又傲气的外表，意外地透些正派和“乖巧”。有别扭的反差。再之后，就是无数个类似假期网吧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