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于春冰 - 第100章

    宋檀摆手说没有，与映真郡主寒暄了两句，便让开车，教他们离开。临走之时，方瞻云把手递过来，把手心圈着的蜻蜓送给宋檀。宋檀小心地圈着蜻蜓，：“多谢多谢。”方小公仍旧一言不发，简直让宋檀以为他是个哑。映真郡主把两人的况看在里，吩咐人去查宋檀的底细。车里寂静无声，映真盘算了方家二房的事，盘算了送父母京的事，兀自思索了许久，才看向方瞻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映真郡主：“陛许你外公外婆京面见太后，你也一同去吧。”方瞻云问：“什么时候走？”“即刻就启程，”映真：“再晚些，天气了，恐怕路上难熬。”方瞻云，“什么时候回来。”映真顿了顿，：“你不要回来了，留在京城吧。”方瞻云倏地抬看向映真，“阿娘。”映真摸了摸方瞻云的面颊，“京城里，我会同一些旧友打招呼，托他们照拂你。你皇帝舅舅也答应了我，会好好照顾你。来日你成了才，在京城挣你自己的家业吧。”方瞻云执拗地看着映真，“我不会跟阿抢的，别把我赶走。”映真摇摇，“你不抢，不代表你爹不想抢。”宣睢提醒地没错，这件事不只关系到两弟，更有许多人为各利益牵涉其。映真走后，宋檀还在把玩蜻蜓，贺兰信他去。宋檀拢着蜻蜓回小楼，找人拿来个纸糊的笼装着。宣睢换了衣服过来，笑：“十几岁的小孩玩的东西，你也跟着玩。”宋檀嘴：“我要学画蜻蜓呢，抓它是为了临摹。”宣睢嗤笑一声。宋檀摸了摸鼻，走到窗边把蜻蜓放飞了。“再停留几日，我们就要回京了。”宣睢忽然。宋檀微愣，转过正对上宣睢的目光。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檀，不放过他脸上每一细微的表。宋檀想了想，：“你来的日不短了，确实该回去了。”他在心里琢磨，明日要与金小金和阿景告别，后天要收拾行李，大后天若有空闲，还要采买一些金陵特的东西。

    “那我们今天去游湖吧，”宋檀抬看他，“三秋桂，十里荷，桂你是看不到了，不过现在荷开的正好。”宣睢微微一愣，眉渐渐舒展开，：“都听你的。”宋檀来了一艘船，在明月亭外的一大片湖，小舟划开密密的荷叶，悠悠地摇晃着。宋檀拉着宣睢躺在小船上，仰面碧空如洗，两侧的荷叶摇摇晃晃，从荷叶上不堪重负地滴落来，发“啪嗒”地一声响。“这样好的天气，我能在船上消磨一个午。”宋檀曲起了，踩了踩宣睢，“你有没有这样看过荷？太掖池也有这样的荷，比这里还净些，我以前怎么没想着去玩。”那时他在里，忧心烦闷，哪有这样的闲心。宣睢枕着一只手，宽袖袍随意搭在船边，他没说话，听着风声、声和边宋檀的呼声。宋檀侧过，趴在宣睢边看着他，“有没有开心些。”宣睢看向宋檀，他的睛在日光十分漂亮，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我想亲你，”宣睢，他用一只手拨开宋檀的发，抓着他的手往，“我想”宋檀要收回手，宣睢不让，他就用另一只手去掰宣睢的手指，吭吭哧哧：“你怎么老这样，这样好的地方，你就想这些事！你怎么就不能找别的乐，耽于鱼之不仅不是明君所为，也不是君所为。”宣睢靠近宋檀，还未碰着他，就觉到宋檀打了个哆嗦。他好整以暇地听宋檀的教训，末了问：“那君行为的是什么样，你教教我？”宋檀要坐起，被宣睢压来，宽袖白衫像一朵云一样将宋檀遮盖住。在层叠的衣服之间，宋檀两只脚胡蹬着，把小船得摇摇晃晃。离开金陵前，宋檀见到了映真郡主的女方君，她闺阁打扮，但是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很有她母亲的风范。方君把方瞻云送来小楼，还送给宋檀大批钱财礼。“这是母亲的一心意，”方君看了弟弟，：“京城贵人多，舍弟脾气拗，怕是要得罪人，母亲恳请公公在京时能对多多关照，此番恩，激不尽。”一条匣里，放着整齐的十万两银票。宋檀一面慨江南富庶，一边又觉得映真到底放不小儿。“我不需要银钱，与令弟也算有缘。”宋檀：“我在金陵有一些朋友，此番归京，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方姑娘和映真郡主若有闲暇，还请照拂一二。”“这是自然。”方君持让宋檀收银票，宋檀推拒不得，只得应了。方君起告辞，在门与方瞻云说话，神多有不舍。人走远了，方瞻云才转过，他仍然一言不发，只是无端叫人觉得有些难过。宋檀陪着他坐在门槛上，心里也有些伤。他父母早亡，孑然一，但他愿意把夏明义当父亲，把绿衣当妹妹。而在那些真正的血缘至亲之间，譬如宣睢与永嘉，映真与方瞻云，这份亲缘，说放弃也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