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 - 第22节

    吃完早饭门，想到昨晚睡前看的书还丢在床，黎棠返家，往走上跑去。

    刚到二楼，就看见张昭月的房间门半开着，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是你安排我回叙城，我本没想过去见他，也没脸去见他，只是想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似乎是在讲电话。

    锐地察觉到门外有人，张昭月抬看过来，捂住话筒：“怎么又回来了？”

    黎棠说：“回来拿东西。”

    他从妈妈的表里看仓皇，也目睹到她的泪。

    他想问妈妈为什么哭，又怕问了她更难过，便只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往学校去的路上，黎棠还是禁不住想，“你”指的是黎远山，所以妈妈是在和爸爸通话。

    那么妈妈的“他”是谁？

    什么样的人，能让妈妈如此惦记？

    叙城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但真正的秋天，是从历十一月开始。

    上个月还有的女生持穿夏季校服裙，这个月已经不约而同地换成厚实的秋季校服，里面衣棉袜一样不落。

    只有二（2）班的苏沁晗，不怕冷似的还穿裙，校服外披在上，拉链也不拉。

    上的时候两个班挨得近，黎棠看见教导主任走到队伍里，站在苏沁晗面前，拉着脸指责她穿着不恰当。

    苏沁晗笑嘻嘻地说：“通一嘛，就今天一天。”

    黎棠大概知苏沁晗今天为什么要穿裙。

    上午的课结束，同桌李初说今天不在堂吃，有事要校门一趟。

    “什么去？”黎棠问。

    李初说：“个发型。”

    这么一说，黎棠才发现李初原本的寸已经了不少，鬓角的发都快垂到耳朵。

    班上只有李初留寸，相当扎。

    “不剪寸了？”黎棠问。

    “不剪了，冬天快到了，留还能保。”李初摸刷般的，“嘶，摸起来是有扎手。”

    可是谁会没事摸别人脑袋呢？黎棠想，反正我不会。

    午休时间，在堂对付完午餐，黎棠去到综合楼，登上天台的最后一段台阶，他刻意放轻脚步，走得慢而小心。

    为不显刻意，他甚至带上了语文老师推荐的名著小说，厚厚的一本《基督山伯爵》，夹在臂弯里。

    剩三级台阶时，依稀听到对话声。

    “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苏沁晗的声音。

    “什么装傻。”另一人自然是蒋楼。

    “全校都知我在追你，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回应？”

    “一定要吗。”

    “一定！”

    停顿须臾，蒋楼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什么好不好的，你好不好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蒋楼似是笑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激怒苏沁晗，她嗓门：“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算是吧。”蒋楼仍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好，我知了。”

    黎棠听苏沁晗嗓音里的颤抖。

    她快哭了。

    “你这个人，真是……”

    她没有说去，或许是自尊不允许。

    然而蒋楼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只在苏沁晗转走时叫住她：“这个——”

    他手里是一只礼盒。

    苏沁晗彻底炸，手一挥，把盒打到地上。

    “送你的生日礼，你收也好，扔掉也好，随便你怎么置！”

    走去两步，又回，“你放心，我不会跟我爸讲，不会再害你被喊到教导问话。”

    蒋楼淡淡地“嗯”一声：“那谢谢你。”

    这场面实在不宜面，黎棠退回一层的走廊，靠着墙翻了半个小时书，才楼去。

    刚一层，就碰到女方当事人——苏沁晗坐在三层通往二层的阶梯上，指尖夹着一细细的烟。

    扭，和黎棠四目相对，又有一滴泪溢眶，自脸颊落。

    这是今天看到的第二位哭泣的女士。她的妆了，红也糊了，可见为悦己者容的结果也并非都是圆满。

    黎棠走过去，在苏沁晗边坐，两人许久一言不发。

    先开的还是苏沁晗。她瞥一黎棠放在膝上的书，鼻音重地问：“好看吗？”

    黎棠思考一：“好看的。”

    “讲什么的？”

    “报恩，还有复仇。”

    苏沁晗笑了一，接着最后一烟，偏轻吐白雾，将烟在台阶上灭。

    “闻不得烟味怎么不说？”

    愣怔好一会儿，黎棠才意识到她是在问自己，遂回答：“你的烟味不算冲。”

    他想，心思的人大抵都善于观察，无论表面多么尖锐，他们都有一颗柔的心。

    所以苏沁晗未必不知蒋楼其实不烟，说不定也早就猜到蒋楼不会答应。她只是想趁他生日表白，抓住那微末的一可能。

    “你说，他是在报复我吗？”苏沁晗问，“报复我总是缠着他，报复我害他被教导主任问话？”

    黎棠抿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苏沁晗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在问他。

    “他这个人啊……”一气，苏沁晗的声音微微哽咽，“他明明什么都知，偏要装作什么都不知，等别人来撞他这堵南墙……他就在哪里站着，一动不动，等着我去撞，好像他很无辜一样。”

    晚自习，随着人走向校门，黎棠在公站台碰到同班的周东泽。

    周东泽惊讶于他今天没有坐私家车，问他：“你嘛去？”

    黎棠目光微闪：“有事。”

    看见蒋楼走过来，黎棠发展目标般睛一亮，正要跟着一起上车，周东泽在后喊：“这么晚了，别去了吧，我们一块儿去吃宵夜啊。”

    黎棠一只脚已经踩上去，扭回应：“次吧，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末班车乘客不算少，站在公车走里，黎棠看着蒋楼的后脑勺，开始猜测，每天往返的这条路上，这三十分钟，他都在想什么。

    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吗，或者更久以前的？

    还是说，他其实什么都没想？

    公车到站，气门关闭，发动机轰鸣声裹着尘土远去，蒋楼这才转看一。

    他没有问黎棠跟来什么，而是问：“饿了没？”

    黎棠抱着书包，想了想：“有。”

    蒋楼没再说话，抬脚往前走。

    黎棠跟上去，和他一起穿越枝叶凋敝的木丛，一步踏住一块青石板，走向最近的亮光。

    并没有写24小时营业的小卖这个还开着，蒋楼去转一圈，来的时候递过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