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 -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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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不曾想过亲弟弟正危在旦夕。

    或者说，他一直期待着骆扶桑的死亡。

    ——

    骆扶桑短暂生命走到终结那一瞬，脑唯有颜初霁的如画眉目，他满心眷恋，无声念了句：“阿霁。”

    而这一瞬，后座上的颜初霁却被得缺氧如坠海，目光涣散地大呼着，涌而的淋漓迹过座椅，疯狂搐着与骆瀛洲一同抵达极致。

    脑白芒迸溅，颜初霁甚至觉得自己现了片晌失明，骆瀛洲黏在他耳廓，压抑着绪温柔问：“阿霁，我是谁？”

    颜初霁盯着车一个掌大的＊＊＊＊＊熊贴纸，思绪纷而不知今夕何夕，只知那贴纸是自己在校门小摊贩手随意买来敷衍骆扶桑的，也是自己赠与骆扶桑的十九岁生辰礼。

    彼时骆扶桑喜至极，当即撕开粘在了车上，抱着颜初霁反复呢喃。

    “谢谢阿霁，我很喜……特别特别喜。”

    “阿霁……我你，骆扶桑你，永远、永远、永远你。”

    骆瀛洲又问：“阿霁，我是谁？”

    颜初霁直觉般脱而：“扶桑，你是骆扶桑……”

    骆瀛洲面上登时失了血。

    颜初霁丝毫未觉异样，他困倦至极，柔若无骨地靠着男人膛，话音模糊：“怎么了？”

    骆瀛洲将人拥，环着那截纤薄楚楚的细腰，吻了吻他前额，艰难咽酸苦，本能般温和：“没有，宝宝睡吧，乖。”

    ——

    骆扶桑尚在人世时，骆父骆母不曾念他半分好，直至人死如灯灭了，反倒时不时想起他来。

    见着骆瀛洲并不如他们所期许的那般争气，发觉颜小少爷对始终是一副不冷不的态度，二人心怨怼便变本加厉。

    骆瀛洲接了骆家事业，才发觉里早已是腐朽不堪，连轴转了十数日，满疲惫地回到骆家，便见父母并排坐在沙发上，皆是面沉如。

    “我问你，”骆父开，“你弟弟走的那天，你人在哪？”

    骆瀛洲耳畔不知何故一直嗡嗡轰鸣，听罢此言愈觉讽刺而吵闹——人都死一年了，居然今日才想起来算账，何况骆父不也一样缺席了骆扶桑最后一次手术？

    丧事办得再隆重，神演得再悲恸，也不过是给旁人看的表面功夫。

    他懒得理会，兀自想上楼歇息，双却如铅般难以抬起。

    骆瀛洲晃了晃一团浆糊般的脑袋，后知后觉自己应当是烧得厉害。

    骆父拿过一旁手杖，不收半分力地狠狠击在骆瀛洲弯，后者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地，骆父又跟着给了他一杖，骆瀛洲脊梁钝痛，却无力抬手制止。

    父母“不孝”“逆”的斥责声此起彼伏，骆瀛洲被手杖敲得遍鳞伤，骆父方发够了，丢手杖便与骆母同去休息了。

    骆瀛洲趴在地上如同一尸，良久，他手指才动了动，而后勉力支起来，摇摇晃晃向外走去。

    ——

    打从骆扶桑撒手人寰后，海城人的都钉在了颜初霁侧那个位置，骆瀛洲绝非一枝独秀，且有心人早已察觉，颜初霁挑的那些多多少少都有几分骆扶桑的影。

    白月光骆瀛洲，却成了衣服上的一粒饭粘。

    至于何以说是骆扶桑的替而非骆瀛洲的……本尊若在，何需替？甚至大抵连骆瀛洲……也不过是骆扶桑的替而已。

    一来二去，海城里但凡与骆扶桑略略相若的，都恨不得打上钻到颜初霁跟前去，而颜初霁在骆扶桑故后寻了十几个乃至几十个替，委实令人难以估量他究竟是……抑或薄。

    这一夜，颜初霁正与人看完电影来，侧的少年耳尖有些发红，正开，颜初霁手机却振动起来。

    “阿霁……”骆瀛洲声音刚刚传来，颜初霁便已脆利落地报了地址，傲地吩咐：“限你二十分钟到。”

    而后他摁了挂断，对少年：“我男朋友来接我，先走了。”

    少年面上掩不住失落，却还是顺从：“好……”

    这少年虽与骆扶桑有些形似，行止却并不合颜初霁心意，骆瀛洲的电话也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婉拒的借，至于所谓男朋友……颜初霁还从未将谁真当男朋友。

    不过倘若论起肖似骆扶桑，骆瀛洲自当是最无可挑剔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