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变）

    对于付砚母亲的记忆，路弥依旧停留在那个让她丢尽颜面的场合自己被指着脸羞辱，被骂，被诅咒，被扫地门时隔这么多年，见到这个老妇，路弥心还残存着恐惧的影。她无法对她产生好，相信她对自己也是。

    付砚也醒过来，见到自己的妈，先是一愣，然后从路弥的肩上抬起，去看她。

    路弥倒没看他，先站起来，朝付母打了个招呼：伯母好。

    付母没有回应，只是去看儿。

    付砚不愿意解释，沉默低。

    付母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对路弥说：你可以走了。

    路弥准备了很多说辞，没想到付母第一句竟是这个。

    怎么？还等着我请你吗？

    妈！付砚大声，却被付母瞪了一。你的账以后再跟你算！付母数落完儿，继续对路弥说：你走不走。

    路弥抿了抿嘴，脚一动不动。

    付母笑了，付砚却张起来。他站到路弥前把她挡在后面，跟付母好声好气的解释：妈，爸能住病房全靠小路找人，是她帮了我们，你不能现在赶人吧？

    帮？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家能变成这样吗！？不择手段勾引你，你都成家了还不放过，这是帮吗？付母冷笑：早知，当初我就该好好给她颜看看给有妇之夫当小三！贱人一个！妖！

    路弥在付砚后，牙关咬。

    妈！付砚也气了：你不能这样说她！

    你给我让开！

    付母把儿推开，狠狠地盯着路弥。

    路弥不想看她，偏过去。

    小姑娘家家不好好嫁人，跑到别人家里祸害！什么教养付母讽刺：我儿是有什么金镶钻，能让你这么倒贴你找不到好男人了吗？你烂到没人要了吗？还是你肚里死过人、嫁不去了吗！

    一波接一波的咒骂，让五年前的记忆扑面而来。路弥脯起伏不定，忍了又忍，很多话到了嘴边又咽。这是付砚的母亲、这是付砚的母亲路弥一遍又一遍默念，极力压抑心的怒火。

    妈！你够了！

    付砚冲过来，把路弥护在后面。

    首先，是你儿招惹的她，你骂她不如先骂我；其次，这回父亲的事她帮了很大的忙，如果你真要赶她走，那明天父亲也就得从病房里搬来；论请论理，小路都没错！

    付砚！你是我的儿！现在你为了她竟然跟自己的母亲作对！？

    付母也气得不轻，声音大的整个楼都听得见。四周渐渐围了好些看闹的人，其有些人甚至开始对路弥指指。路弥难堪地拉了拉付砚的手，示意他算了；付砚却一把反握住她的，不放。

    五年前，我顺你的意，娶了我不的人；可是你觉得我真的快乐吗？妈，我不是你的工，我也不是这个家的工爸的医疗费是我在挣，房贷是我在还，生活费全是我在承担，就连唯一一辆车还是结婚的时候买的我也是个男人啊！我不是生育机，更不是传宗接代的傀儡！我路弥！我她！！

    付砚其实是个格温吞的男人，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因为母亲的反对就跟她分手。现在敢当众跟付母吵架，也是由于这么多年的积怨没有渠爆发，今天的事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路弥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睛一酸，掉泪来。

    争执之间，那边忽然传来一个娃娃的声音：

    爸爸？

    三人顿时往那边望去。只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女童，背着小猪佩奇的书包，站在楼梯。

    付砚的手慢慢放开了。

    周景拉着佳佳走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三人。路弥忙背过去泪。付母也不再骂了。

    妈，这是怎么了？

    付母有些局促，丝毫不复刚刚的愤慨。哦没事，她：你、你怎么来了。

    爸不是还要人照顾吗？我寻思着把佳佳带过来，还能看着。

    哦

    她又去看付砚：这你同事？

    付砚一愣，知她问路弥，总不好说是旧人，便模糊回：父亲住院，她帮了很大的忙。

    那倒是得好好谢谢人家了

    周景倒也不再问了，直接拉着佳佳了病房。付母狠狠瞪了付砚一，也跟着去了。

    人群渐渐散了，只剩路弥和付砚两人在原地。

    小路

    付砚面带歉意地看路弥，路弥脸上泪痕未消，更衬得她容颜丽，姿楚楚。

    没事

    路弥摆摆手，鼻音有些重。正巧一个电话打来，路弥看是贺医生，便走到一边去接。

    付砚看着路弥的背影，神复杂。他本想过去安路弥，但是女儿在病房里喊爸爸，于是又看了打电话的路弥，还是扭了病房。

    付砚父亲的况的确不容乐观，基础病拖了这么久，加上又了岔，只能说多活一天是一天。贺医生在电话里跟路弥解释了一通，最后结论是：小路，我劝你别趟这趟浑了。

    路弥没说话。

    贺医生叹了气：你怎么就是这么犟呢

    路弥了鼻，问：需要多少钱。

    起码二十万吧ICU一天就得一万你哭了？

    没有

    那边沉默了一，继续说：我刚听同事说，住院有病人吵架是你们吗？

    是。

    唉我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

    没什么谢谢你。路弥整理了一绪，又说：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贺医生语气升：我是看你的面才这么照顾！要是那混还不懂什么叫责任，我明天就停了他爸的ICU！

    诶！你别！

    路弥急了，生怕他真这样的事儿来。贺医生更是恨铁不成钢，连连嗟叹路弥怎么这么不。路弥不是不知他是为自己好，也知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但是她自己都陷其，也不好意思去劝旁的人。她又了鼻，对他说：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医院那边，还得你多多帮忙了

    唉！

    贺医生重重叹了气，又无奈骂：闹成这样，他真是不要脸

    路弥苦笑一声。

    刚刚被骂不要脸的，可是她啊。

    夜人静，路弥站在医院门跟付砚打电话。

    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儿打我电话吧。

    等等！我送你；

    诶

    路弥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不三分钟，付砚就从医院里跑来。上车。

    一路上付砚的手机响个不停，一声接一声，命似的。付砚烦了，直接摁了关机丢到后面。路弥也不敢问不用猜都知是谁打来的。刚刚在走廊里，付砚为了自己跟付母吵架，路弥说不动是假的，但也有些愧疚。只不过这愧疚被付母的咒骂冲掉了一半，被贺医生的帮助又冲掉一半。

    不用接吗？路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