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证明姬默言活着还是死去，还有她临行时那句话“也许就是我们自己吧”，让姬遥莘更是印象
刻。可是姬默言自己就是姬氏家族的人，自己当自己的宿敌，从逻辑上说不通。
姬遥莘在纸上写
一个又一个的时间和所发生的事
。这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在她漫
的生命
，为了某个目的——比如说得到某件东西，顺利引渡某个怨气很重的亡灵，她都会经历时间倒转颠倒的事，那时她觉得活去就是在散
的、被打碎的生活踯躅而行，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不会像苏箬，总是因为一个新故事的开篇很新鲜就问东问西，或者执着于搞清楚时间线之类的。
没有什么比在永生的幻梦保持清醒更艰难的了。
其实，姬遥莘还瞒了很多事没有告诉苏箬。大概是
于对苏箬能力某
微妙的不信任，或者是这些事她就打算一直埋在心里，如果过了几百年几千年她还“存在”，而她还恰巧记得这些事，她那时说不定会不再介意。
姬默言在离开之前，与她女儿——终日躺在床上的小姬默言有一次谈话。那时候姬遥莘正在屋后发呆，她一
声音都没有发来，母女俩没有注意到姬遥莘的存在。
“你希望姬遥莘留在这里吗？”姬默言轻轻问
。
“希望。”默言说。她的声音不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十分沙哑。
“永远留在这里？”
“永远。”
“那你一定要抓好了，听见了吗，一定要抓好她。”姬默言的声音逐渐低了去。过了一会儿，她从小屋走来时，神
如常，刚才的简短对话，也就被山风毁灭了证据。
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姬默言就有赴死的打算，所以才会给女儿这样模棱两可的
代。默言并没有“抓好”姬遥莘，但姬遥莘这么多年始终都是引路人，毋宁说是被姬默言这位不怎么称职的母亲所“抓好”的。尽
……姬遥莘看着
前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页，叹了
气。
还有一件事，就是孔桦的事了。姬遥莘和孔桦是好朋友，似乎颇有纯净的友的味，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姬遥莘依然怀念曾经在大学和孔桦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讨论的时光。所以在孔桦事之后（那时候姬遥莘已经过世），姬遥莘一直想要拯救他——用拯救这个词不太恰当，姬遥莘知她所能
的，不过是帮助孔桦解脱而已。
姬默言听说后，她从小屋的储
间里翻找一把56式步|枪，将苏箬带到雪山上一块空旷的地方。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对于姬遥莘将要的事也未置可否。姬默言教她瞄准目标后扣动扳机，就把她独自一人留在那里。
几天之后，姬遥莘独自拿着拆解伪装好的枪离开了雪山，一天后随即返还，脱掉外面的大衣，里面的衬衫
衣上全都是血。
这报复式的杀人让姬遥莘
受不到一快乐，她被不安、愤怒、绝望诸多绪所左右，一直到时间逐渐将之平息。
叶莲娜倒无所谓，她有些担心苏箬那孩
知这些往事。不过用脚趾
想也能知，叶莲娜肯定不会放过在那孩面前诋毁她的机会。
姬遥莘苦笑了起来。在叶莲娜的家族那片荒地上，她受了伤，不知是不是受伤的副作用，坐来就总是容易胡思想。她起
走到洗手间，拧开了
龙，将双手放在冰冷的
。血顺着走，在白瓷脸盆底端打了个转，又被冲走了。如此冲了一会儿，姬遥莘又觉得好受一些，她返回客厅，在沙发上坐，继续望着天
板，想着很久以前的事。
说是很久以前，但是现在想来，许多细节都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的。
姬默言离开之后，默言大多数时间——如她对苏箬那孩所说的——都在床上睡觉。不过偶尔也有例外。大概是80年代的某一天，姬遥莘记得改革开放后不久，书报亭里现一些绿绿的时装杂志，里面有彩页，女模特穿着簇新鲜艳的连衣裙或者是洋装之类的，很好看。姬遥莘买了一本，带到雪山上的小屋，本来是为了打发山上无聊的时光，有一次她返回小屋时，看到默言正坐在床上，翻看她带来的杂志。
“你喜
这个女人对吗？”默言指着彩页上一个穿着（在当时看来）十分时髦的女，问。
姬遥莘看了一默言满脸的煤灰没有说话，她觉得这问题很幼稚，自己没有必要回答。默言一直
盯着她，神发亮。后来她拜托姬遥莘从城里给她带一件“时髦的衣服”，姬遥莘为她带了一件麻布的衬衣外
，衣领和前襟都有非常难看的荷叶边装饰。
姬遥莘知，但她不会对第二个人说，默言死的时候，连尸
都已经骨化，却还穿着这件麻布的衣服。
想太多以前的事让人伤，让鬼也伤。姬遥莘将那张涂写满的纸放到茶几上，在沙发上躺来。只需要静静的等在这里，宿敌迟早都能找过来，唯一担心的就是苏箬那孩，她还很年轻、很不成熟，而且能力比起叶莲娜和吴德来也差了不是一，虽然勇气可嘉，但遇到麻烦她几乎没有办法独自解决。如果自己就此烟消云散，那孩肯定是不会再当引路人的。
该怎么办呢？与其说担心那孩不会再当引路人，不如说是担心一些其他的事吧。说起来，好像那孩是第一个对自己说“无论如何，相信我这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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