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六月十四号是雨天，傅娴翎打着伞在民政局门站了半小时，终于等到张泉封。

    他从车上来，没打伞，就那么淋着雨走到傅娴翎面前，大概有好几天没刮胡了，他一张脸胡拉碴，很是憔悴。

    他向来是势自傲的，却因为离婚一事，突然跌神坛，一天之，惨遭二十五家公司解约，手里的资源毁了一半不说，公司董事提把他调到外地，他拒绝了，辞了职以后就在新房里呆了两天。

    莉莉一直陪着他，他还觉得患难见真，但昨天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莉莉把他所有的卡都拿走了，钱包里只留了一张五十块钱。

    他盯着手里那张五十块笑了很久，随后就喝了一夜的酒。

    他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还梦见了傅娴翎，记忆里有次他喝醉了，刚到家门就吐了，傅娴翎把他架到房间里，给他脸喂换衣服，照顾他整整一夜。

    他起来的时候，餐桌上放着养胃的小米粥和一瓶胃药。

    张泉封睁开的时候，房里空，只有他一个人。

    他原本以为，傅娴翎这辈都不会跟他离婚，外面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家里的老婆只要多给钱就行。

    但他错了。

    傅娴翎跟别人不一样，一直以来她都很他，她曾用一双带笑的睛看着他问：你说，以后我们只生一个孩，还是生两个？

    张泉封淋着雨的这段路，脑里走灯似地掠过很多画面：傅娴翎等他回来等得在沙发上睡着；她给他了一大桌的菜；生日那天，她为他了一碗手擀的寿面；过年那天，她许愿说，希望未来还能一起过很多个节

    他眶忽然红了，走到傅娴翎面前都没抬，只嗓音涩哑地说，去吧。

    傅娴翎递给他一张纸巾，张泉封顿了很久，才伸手接过来。

    她递过他很多东西：他的公文包，他的拖鞋，他的巾，他的杯，他的筷，他的茶杯，他的牙刷，他的领带，衬衫，他的外，他的行李箱

    今天，似乎是她最后一次递东西给他。

    他盯着这张纸看了很久，随后轻轻了脸，纸上有她手里护手霜的味，是淡淡的茶香，她很会煮茶，但他没有几次好好细品过。

    张泉封？

    他听见声音才回神，抬看见傅娴翎已经走了去，离他有十米远的距离，他第一次听她这样喊他。

    吻陌生又疏淡。

    他没说话，将手里那张纸握，抬步走了去。

    拿到离婚证以后，张泉封看着傅娴翎的背影问，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傅娴翎顿了会，举着伞回看他，他瘦了很多，颧骨都凸了来，窝凹陷，整个人的气神都像被，一张脸又黑又瘦，憔悴极了。

    她，好。

    她选了个很闹的地方，火锅店，坐在大厅里，四面八方都是谈笑声。

    她把和蟹捞来放在他面前，轻声说，吃吧。

    他想起，每次跟她来吃饭，她都是给他夹菜，去父母家也是，来吃饭也是，总是照顾他，给他倒，给他夹菜，劝他少喝酒多吃菜，也知他吃什么，每次都会替他，旁人夸他娶了个好老婆，他也只是笑笑，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

    可当有一天，他发现，前的这个女人不再属于他时，他才会到什么叫后悔。

    张泉封低咬了，泪掉在盘里，他使劲往嘴里东西，各全到嘴里，他一直低着。

    服务员过来上年糕时，才发现这个男人哭得满脸是泪。

    傅娴翎轻叹一声，冲服务员说结账，拿起包就要走，张泉封抬喊她，傅娴翎

    这次她没回，脚步不停地往前走了。

    张泉封哽咽着说，对不起

    傅娴翎顿了会，一气，压底的酸涩，也不回地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