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鹧鸪 - 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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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绿



    绥绥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室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可她才坐起来,就有两个侍女不知从哪儿走了来。

    竟就是昨晚听脚的那两个。

    她们:夏娘说

    除了李重骏,没人能睡他的床,绥绥以为夏娘又要骂她,提前扁了扁嘴,不想侍女却说,夏娘说姑娘辛苦,叫厨房备了羊红枣粥,让姑娘吃了再走。

    绥绥愣了一愣。

    她是辛苦的,但又没完全辛苦。忽然被夏娘优待,她倒有不适应,小声问,

    那殿

    侍女的脸又有红,低笑,殿可好全了,一早、一早就去了。

    绥绥假装听不她的意思,左右看看,见床榻上净净,自己也齐整地穿着衣。

    侍女又,床褥和姑娘的汗巾,都拿去洗了。

    汗巾,我的汗巾为什么要洗?

    侍女一顿,脸越来越低,角却一扬一扬,像是抑住不住要笑似的。绥绥愣了一愣,忽然回过味来

    啊啊啊李重骏这个混,肯定是用她的汗巾坏事,把脏东西蹭上去了。他不是有洁癖吗,怎么不用他自己的啊!

    回洗好了,就给姑娘送回去。

    她才不要。

    绥绥撇了撇嘴。

    她吃完了那盏羊粥,赶上房,溜回了自己的院

    回去,小玉正在日光的穿廊晒粟米。

    冬日的光照在院里,切过房檐,半明半暗。小玉棉袄穿得墩墩的,蹲在地上,缓缓抹开金黄的粟米堆,像沙一样。

    这是个极寻常的冬天的早上。

    昨晚的息,浊,起伏,声,泥泞的池沼里密相贴荒唐得像是个梦。

    李重骏那样好面的人,一定很后悔吧?也许他还会怪罪到她上,怨她不知好歹睡到他的床上,害得他一时难自抑,了对不起宜娘的事。

    反正绥绥又有一个月没见到他。

    听人说,他又忙起来了,也不知在忙什么。

    她的院里有一株梨树,冬天的时候树叶都落了,积满了皑皑的白雪,天气起来,雪也一薄起来;终于,一场薄雨浇化了它,冰凉的珠从房檐上溜溜来,从树枝上来,积在青石板的沟槽里,潺潺淌了去。

    安的信使又来了。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圣上安顿魏王回京的圣旨。

    那是个微雨的清晨,绥绥撑油伞经过梨树,看见枯枝间已经吐鲜绿的芽。

    她知,李重骏终究要回去。

    她呢,也终究要离开。

    而功成退之前,她只需要再一件事。

    三月初四,李重骏在王府宴请宾客,既是辞行,也是答谢众人在他病的探望。

    他如今被皇帝名调回安,未来妻族又是弘农杨氏,今非昔比,上到刺史太守,到县令,无不备了厚礼,毕恭毕敬,欣欣前来。

    河西节度使虽未亲到,也派了府官来贺。

    据说,同来的还有五个人,想必就是给李重骏的践行礼。节度使算封疆大吏,皇帝依赖他们,也忌惮他们,他们送来的礼都是手山芋,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李重骏当然不愿收

    自然而然,绥绥又有了她的用武之地。

    在筵席上扮演狐媚恶毒的妾,丽也是必不可少的武,绥绥心知以后很难再有机会盛装打扮,因此梳妆得格外细。

    孔雀衫,石榴裙,重重罗绣,金银隐

    安风气靡靡,贵女们偏鲜艳的泽,引得歌伎艳妾也纷纷效仿。她这条裙选的是最红的血罗锦,前两日特意又染了一回,染得她指尖现在还是红红的。

    宝髻斜堕,鬓云横度,胭脂直抹到上,显得像吃多了酒,醉斜乜。

    打扮得华丽,却轻浮妖气。

    绥绥正努力把所有金银首饰都上,忽然来了个小厮,捧着个锦盒,说是魏王殿叫送来的。

    打开一瞧,竟是一整副的缕金面,金簪,金钗,金梳,金冠,镶嵌珍珠,华光灿灿,闪得绥绥霎了霎才看清。

    她睁大睛,光是看着,就已经呼艰难,这这是什么!

    小厮,殿说给姑娘一会筵席上

    绥绥捂着心,那那散席之后,你再来取?

    小厮摸不到脑,殿没说要取回来呀,就说是送来给姑娘的。

    绥绥倒气,小厮走了半天,都还有昏目眩。

    天哪天哪,李重骏他也太够意思了!

    临别之前还打了这么贵重的面给她

    虽然绥绥明白,他能如此大方,多半是因为今晚宴会的重要。但有机会贵重的首饰,总是件快乐的事。

    待会她好好演完最后一戏,李重骏兴了,没准儿能让她把手里的首饰都带走!

    不过一念之间,绥绥便完全忘了李重骏的刻薄,别扭,坏脾气,对他激得五投地,恨不能过年都不供灶王爷,改成他的牌位。

    她忙把上零零碎碎的珠钗都卸来,换上新的面,然后一刻都等不得,赶去向李重骏谢恩。

    临近酉时,才过雨,天暗暗的。

    哀愁的黄昏,绥绥却打扮得珠光宝气,喜气洋洋地到了上房。

    还没上几级台阶,只见两个小婢女打帘,六对小厮前后打灯笼,簇拥李重骏走门来。

    开宴前他要接待贵客,自然也是锦衣打扮。

    可他立在台阶的,玄青襕袍外横着迦南沉香带,小厮抱着鹤氅来伺候他披上,银灰的锦缎上是明灭的云暗纹。

    清肃的打扮,收敛了他眉目间的英气与戾气,甚至有那么一像古书,装在檀木匣里,泛着淡淡寒香。

    相衬之,绥绥简直像只俗艳的大灯笼。

    她倒并不自惭形秽,福了福,笑嘻嘻:妾见过殿,多谢殿恩典!

    月余不见,他依旧是那懒洋洋的样

    经过她边,伸手在她涂满胭脂的脸上抹了一,捻捻指尖,有嫌弃似的笑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他走台阶,轻飘飘留给她一句,

    罢了。等回到了安,少给我丢人,便是我的造化了。

    绥绥没听明白,便自己的理解过了遍脑,忙应,妾不敢!等殿回了安,妾必日日烧香,夜夜祝祷,遥佑殿一切顺遂

    一语未了,李重骏忽然顿住了脚步。

    转过,挑眉看着她。

    似乎是疑惑,还带着微微的诧异。

    绥绥更糊涂了,愈发解释:妾是说真心话!妾都想好了,等殿启程,便也离开凉州,到张掖,或是敦煌去。那儿没人认得妾,妾也不会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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