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趁（微修）

    这厢，扬牵着顾荇之的袖，睡惺忪地往自己寝屋走。

    顾荇之也不反抗，任由她拽着，只待她收拾好一切，蹬掉绣鞋爬上床榻时，才手要为她放床帐。

    然而玉钩还没来得及取，顾荇之便觉得腰间一，低一看，见自己的袍裾又到了小姑娘手里。

    前的人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浅眸漉漉地望着他，不发一语，指尖却微微颤着，像被夜风动的叶。

    夜静谧、孤灯昏暗，顾荇之一愣，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不放他走呢。

    一向事泰然、颇有主见的顾侍郎倏地一晃，手里的玉钩脱落，磕到床架上发闷闷的响动。床榻之旁两人无声对望，气氛一时说不的旖旎。

    顾荇之心有些，移开目光：今夜我会安排家仆在你屋外守夜，不必担心。

    拽着他袍裾的那只手顿了顿，随即扯得更了些。

    小姑娘不听劝，顾荇之却生不任何恼怒，依旧是好脾气地解释：我在这里久留，不合适。

    然而面前的人好似听不懂他说话，那只已然握到泛白的小手猛地扯动几，发脾气似地命令他坐。

    顾荇之没动，扬拉着他不肯松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直到耳边传来隐隐的啜泣。顾荇之登时一个两个大。

    对于总是哭女孩这件事，文韬武略的顾侍郎实在是毫无办法。以他不也不短的二十六年人生过往来看，他唯一亲近过的女，大约只有他母亲，可那也仅是短短的九年时光。

    思绪飘忽了一瞬，顾荇之没有注意到，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着从床上跪起，双臂一张就环住了他的腰。

    温的觉透过衣料传来，激得他猛然退后几步。扬被他带的重心不稳，堪堪就要从床上扑来，好在那把纤腰被他疾手快地捞住了。

    唔

    怀里的人发一声若有似无的鼻息，听得人一颗心变成了红的柿。

    一直都还能勉稳住的心倏地不受控制了，顾荇之只觉耳边隆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来。

    坐好。

    生却温柔的声音，像在训斥什么不听话的小动。

    扬被他拎着双臂放回榻上，红着鼻撇着嘴，一副想哭又要忍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荇之空手来了胀痛的额角，终是妥协到，你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

    打更的铜锣声幽幽晃晃，邈远地传来，将床榻边的那盏孤灯得颤了颤。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雨，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夜的低语。

    扬百无聊赖地翻了个，暴躁却又无奈地偷偷打量起面前的男。

    没想到自己废了九二虎之力换来的陪，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上的陪，她睡在榻上，他坐在榻边，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她手里那块从方才就一直拽到了现在的袖角

    从来都是志在必得的天第一隐约有些颓丧，暗暗把自己的路都复盘了一遍，直到确定了不是她的问题之后，才将矛转向这个坐在她床边，低翻了半个时辰书的男。

    嗯，一定是他有问题。

    可是

    思忖之间，她的目光落在他被烛火镶嵌的侧颜。

    为了不扰她眠，室仅了一盏孤灯，就放在他后半人的立柜上。床帐也只放了一层遮挡蚊虫的白纱，并不避光，朦朦胧胧将他映个影来。

    可就算是这样，透过那些迷离的烛火，扬也能看到他专注而沉静的视线。他好像很是投，微颔着首，任由光描摹他几乎完的廓。

    从额到鼻，再从嘴到颌，而后的一笔划过凸起的结，都像是从残留着意的名家山里撕来的一页那里有山峦起伏、有明月清风

    扬咽了咽。

    她一直是个漂亮的人，倘若如此一个丰神俊朗的郎君真有什么问题，她不仅任务可能搁浅，且也会由衷地为天女到惋惜。

    思及此，扬暗暗咬牙，决定再拼一把试试。

    唔间发一声轻响，扬悠悠转醒的样，抓住顾荇之袖的那只手轻轻扯了扯。

    低看书的人果然转过来。

    扬睛，指了指寝屋后连着的净房，然后放开他的袖，起撑了盏灯往里面行去。

    立柜后面的轩窗没有关，好在雨夜无月，透不光来。那么她要的，仅仅是灭掉顾荇之后的那盏灯就够了。

    盘算好了一切，扬在净房里假意窸窣一阵，离开时随手扯了手巾布的一角，然后用浸，偷偷拽在了手里。

    顾荇之专心看书，并未察觉，只是在她从净室来的时候回看了一。

    噗

    随着他的一息转，立柜上的烛火倏地灭了。

    前一，顾荇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听到后传来一阵响。先是东西哗啦散了一地，而后是一声短促却清晰的裂帛之声。

    嘭的一声，有人被绊倒，烛台咕噜噜远，室登时陷无边黑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两个人似乎都怔了一瞬，四周寂寂，窗外雨打屋檐的声音便格外清晰起来，淅淅沥沥，让人心里无端生几分躁意。

    窈窈？顾荇之放手的书，然名字之时他才想起来，小姑娘是听不到的。

    屋里又是一阵七八糟的响动。

    这一次，似乎是净房前面的一个博古架被撞翻了。上面摆放着的瓷瓶玉砸来，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东西倒是不要的，顾荇之担心的是她听不到，不知哪里有危险，要是被碎瓷琉璃割伤了脚，免不了要受伤血。

    心里装着担忧，行事难免急迫些。顾荇之寻着声源，三两步行到横倒的博古架边，果真踢到几块锋利的碎片。

    唔一声极低的鼻音传了过来，然后是浅浅的。

    顾荇之伸手去捞，惶然间只觉一个人向自己直直撞了过来。一阵慌，她的绊住他的，两人同时一闪，齐齐朝倒去。

    好在顾荇之反应够快，在人撞向他的时候便抱住了她，腰腹一个用力，将她固住往旁边一，躲开满地的碎瓷，在落地的一刻给她当了垫。

    他刚想梳一气，然而呼之间牵动腔起伏，才惊觉如今贴着自己的是一怎样柔的女。

    她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可抱起来一都没有瘦骨嶙峋的觉，而是一女独有温和绵。特别是她前那两团浑圆，如今更像是化作了温柔的火焰，熏灼着他的神智，令他的脊背都微微了一层薄汗。

    许是过于震惊，顾荇之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无措地放手，想将人推开。然而手掌一，落掌心的却是一抹更加细腻的。

    他忽然想起方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