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越野从他们旁驶过,斯野转
,兜帽在靳重山肩颈上蹭掉了。
“靳哥。”
靳重山随意地扯起兜帽,帮他带好,沉声说:“看路。”
斯野笑着跟在靳重山后面,“谢了啊靳哥。”
“嗯。”
已是午五
,但天空仍旧明亮。
塔县的夜晚在十一之后才会降临,他们还有很
的时间
浪在
原。
一座座巍峨雪山从远奔向他们。
靳重山难得开了。
“那是慕士塔格峰,冰川之父,帕米尔原的标志。”
“它面的是卡拉库里湖,天气好的时候,山完全倒影在湖里。今天天气就不错。”
“它北面的是公格尔峰,它们都属于喀喇昆仑山脉。”
“乔戈里峰,世界第二峰。”
车开开停停,客人们兴奋车,赞叹而归。
斯野最初还会“哇”一声——他从未见过如此多又如此壮观的雪山。
后来却渐渐平复。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些山被边疆人民奉神山。
你站在它的面前,确实会有一被净化的
觉。
苦闷、挣扎、畏惧,好像都被终年不化的雪所覆盖。
你是新生的。
你心怀勇气,一往无前。
太移向西边,白光变换为金光。
靳重山将车停在塔县县城前最后一个“野生”打卡
。
他们站的位置很,
前是平坦开阔的旷野。
夏季,牧草丰盛,但是和辽阔的原野相比,它们渺小得像是匍匐在泥土。
只有旷野尽的重重
山,才能赋予旷野起伏的线条。
斯野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天地,心忽然加快。
“靳哥。”他目不斜视地叫了一声。
又一声,“靳哥。”
靳重山正在帮游客拍照,听见之后走来,“怎么?”
斯野抬起右手,“你看。”
靳重山:“嗯。”
“旷野没有生命。”斯野脑里很空,自己也不明白在说什么。
但话就这样,没有经过脑
,却经过了
的心脏。
靳重山转过脸来看他,“为什么?”
“它没有起伏,像一条笔直的心电,岂不是没有生命?”
斯野带着牧草和冰雪气息的风,心
更加汹涌。
“但那些山让它活过来。连绵起伏,低错落。”
“旷野奔向重山。如果没有山,它将没有归宿。”
斯野转向靳重山,面那样平静,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个客观事实。
他确实没有带上太多个人绪。
他说,即他见。
“山让旷野起伏,山是旷野的心。”
第6章
越过又一座山峰,从俯瞰,已经看得见塔县县城的一排排矮房。
正值日落,霞光慷慨洒向大地,将车后的巍峨雪山染成金。
但因为背向行驶方向,游客一般注意不到。
上午发,已经跋涉了一天,大伙多少都有些累。
车里安静,斯野直视前方,面无表,脸颊却越来越
。
不久前说的那番话,他发誓没有任何暗示的意思。
他只是沉浸在雪山与旷野的壮丽,忍不住直抒
臆。
他太投了,以至于当时没能发现,在他说完之后,靳重山
角很轻地一抿,眸底的灰像是被风扬了起来。
又无声地落。
他无知无觉,再次面向旷野,直到脸被得发麻,尽兴的游客喊“小野,上车啦”。
此时,车里的温度让发麻的脸有了知觉,脑也重新转动。
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一段不得了的话。
什么旷野,什么重山。
还重山是旷野的心,是旷野的归宿!
天!
难怪靳重山会那样的表
。
任谁听见这样的话,都会觉得是变相的告白吧?
可他!真的!没有!
抱在怀里的棉服突然起手来,但突然丢开才更加可疑。
他抓心挠肺地思考怎么跟靳重山解释。
可话已经说去了,解释不是等于再提一遍?
靳重山这么淡然的人,听到了也只会“嗯”一声吧?
斯野莫名失落起来。
靳重山应该不会在意他的解释,就像不在意他的“告白”。
塔吉克族信仰鹰。
鹰从空掠过时,劳作的人们会抬
仰望它,满目虔诚。
可鹰会怎么看仰望自己的人?
斯野不知。
他甚至没有见过在这片大地巡游的鹰。
但此刻,他笃定鹰会像靳重山一样,将虔诚看在里。
却仅此而已。
人们的虔诚就像刚经过的山路上,被风起的雪尘。
飞上天空,映在鹰的眸里,然后
化在鹰的眸
里。
曾经存在,又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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