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 10 我是你娘亲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玉京带着女当夜便开，一路往南，过了山海关，就往翼州而去，陶糕懵懂，只当自己被范家弃了，想起那个和自己相不久，却同样纯真可的范老三，她不由有些怀，哭哭啼啼了两三天，玉京本就未曾对她说实，见她这样，又想到她在范家吃过的苦，心里不由得怒其不争，睁着一双不善的三白，闷声闷气的安了好几天。

    可真够惹人疼的。

    一路而行，玉京带着一个累赘，平日里吃起居颇为不方便，白间里遂了她的愿，样样没见过的，都去看了个遍，样样没吃的过，也都尝了个遍，他修了百多年，吃方面，自然可以与人牲凑合一，偶尔的也会动动筷。

    但到了夜间，那盘起的发髻，早已经象征了她的妇人份，每每行至一，店家便会自行开房间一间，笑容和煦的目送着小夫妻回房。

    一开始玉京还颇疼，但面对陶糕的不所谓，久而久之他也就习以为常。

    每到就寝之时，她自去床榻安睡，而玉京则变回蛇，寻一背之地，盘成一个圈，倒也楚河汉界，各不相扰了。

    话说，这次送你回家后，我便要往湘南而去，你经历了这一遭，万不可对人提起自己在山海关的事才是。

    他嘶嘶的吐着信，对陶糕说着接来的计划。

    一旁正翻着小人书的女手指却顿了一顿，反应慢半拍的接话，送我回家？

    不然？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然后顺儿送你归家，两不相欠，不是应当？

    可是陶糕有些哽咽，说不清楚心里的想法，只能直愣愣的讲，我爹爹嫌我碍事，才将我卖与王阿叔与张石的，而后王阿叔又将我卖与了范老二，你都是知的呀，为何，为何还要送我回家？

    她过于痴傻，不清许多理，也说不清心真实想法，只是看着前男人，他要把自己送回家，然后一个人去别的地方了？

    我自然知，所以这番带你离开，便也是给你寻了个解脱，若回家，你便可安心生活了。

    看着她怔愣的表，玉京一五一十的说话，窄脸冷淡又死板，是多年来一贯的模样他，没有什么，自然不会有何留念。

    可陶糕听着他的话，没由来的红了眶，小人书也是不看了，翻手盖了起来，愚笨的脑试图组织起好多话来，可最终没能说半句，只是掉的泪宣示了她满心不愿。

    哭什么？

    窄小的瞳瞥了一泪的清秀女，气淡淡的听不半绪。

    我我爹娘不会要我的她哭的红了鼻了，着嗝的说话，一句便是真相。

    我本就是被卖掉的，哪里又有资格回？这一回去，不就是又让他们另卖一吗？

    哭的急了，嗝也打的没完，模样可怜又羸弱，玉京冷看着，终是没忍住，拖着半蛇尾绕了上去，信儿尖尖，伸了又伸，却终究没有拭去她一脸的泪痕。

    那你说，又当如何是好？

    我本为蛇，修了七百余年，自是要去寻那得升天的秘境。

    你本为人，误打误撞与我有了集，如今什么事都尘埃落定，又有什么理由相一？

    陶糕看着盘在自己上的半条蛇尾，手指自然而然的攀附上去，指尖着冰凉的鳞片，来回挲着，小时候家里穷，一个馍馍都要掰成五份分着吃，后来我得了病，爹娘嫌我是累赘，平白浪费了家里粮，于是把我发卖了，本以为去了北边，能给范老二生个小，日也就过了，怎知他也嫌我是个痴傻的，避难也不愿带了我去，许是觉得我碍事，又逢灾祸，只是个会吃的，恐多我一个，会争了他们粮，于是又把我弃于不顾，如今幸被你所救，我也不怕你是蛇怪，只想着平时跟着你便好，可你却也要弃了我，说来说去，你们都是嫌我只会吃，没的银赚对不对

    她稀里糊涂的说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弯弯绕绕，说的大声又急迫，叫玉京听的皱了眉

    都在说些什么话？！

    那我以后不吃了不成吗？一个馍馍掰五，我也可以的我也不吵着你要桃酥吃了，我也不闹着要吃炒猪了，玉京，你不要送我回家好不好，我不知等我回家去了，爹娘又会把我卖了哪里去我害怕！

    声音越说越大，夹杂了泣声，陶糕是真的害怕了

    玉京听着她的话，好半天没有动容，只那最后一句，他们又会把我卖掉我害怕

    所以即使送回，依然会被卖掉吗？

    那一次，她的边，又会是个什么人？

    想着初见时的窘迫，张石伸她小衣里的手

    她在树墩边给他背诵捕蛇者说时，脖颈里的红斑紫乌

    天天都，也会打我，有时候打的我的背咚咚响

    她无谓的表说着遭罪的话那场景他还能清楚的忆起，而现在，正在号啕大哭的女人，对他说着，我害怕

    五指枯骨攥握成了拳，他在忍，忍那心不可名状的绪，那是他活了700岁参悟不透的心

    终于是，忍无可忍！

    一个翻，玉京把大哭的女压倒在地，蛇尾犹如捕杀猎一般牢牢的缠上了她的双，别哭了！

    不回就不回吃的也不会短你，可我且问你，你这连日的跟着我，我又当以什么份和你之你可知每逢打尖住店，人家掌柜的都怎么称呼你我？

    陶糕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忘了哭，只是听着他的问话，思考了半天后答到，都说我是你的娘那，那你我夫家便是了！

    玉京听着她的回答，本就窄小的瞳孔瞬间收，百年来不曾波动的心房因为这句话震颤的狂

    可是我对你不是，不是那里吃顿，玉京乎意料的结起来。

    陶糕看着他莫名发红的脸，有些呆傻的回，我知的，你想我娘亲，对我很好，什么都依着我的娘亲，我从小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