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_无赖by阿扶子

“他们曾经相。”

声音低沉，来得急，消失更快。

顾拍一拍他的后脑勺，不言语。

葬礼过去，老宅也空去一半，崔仲的事明明历历在目，但崔然时而醒转，却觉好像已经过去七年八载。他才知这是疲倦，麻木神经，便总是不知今夕何夕。

事渐渐回归正轨。

沈充给崔然找来公司细目与各门汇报若，除去开会时间，崔然就在办公室研读，然而这一东西好比经书，不半个钟就要让他昏脑涨，几天来，也不见多少步，一会议室，依旧只能说瞎话。

近来顾休假，每日在家看书，研习老电影。崔然每日早晚归，不能再往市郊别墅跑，却也不回自己挨近公司的住所，无论班多晚，一定要到顾这里报到。总算明白为何有话说累了就该归家，较之他那一空旷的铁盒，顾这居所才可谈为家。有那段如夫妻般朝夕相的回忆，有他亲手为他建造的植园。因为总往顾这跑，所以把崔仲的像也移动过来，搬一张红木桌，就放在客厅旁的台上，即便他忙碌，也有顾帮忙供奉香火。

崔然总在梦，噩梦居多。每夜同床共枕，前所未有的亲密，也就更容易观察崔然的一举一动。顾有时会被他吵醒，见他痛苦挣扎，有时像是不过气，有时捂着心，再有时捂住小腹。将他叫醒，却说并没有哪一疼痛。他不想说梦境，顾便也不问。

这样的事在这段日不见少，有时在浴室泡澡，半个多钟没有动静，顾赶去，又回主卧，往床上扑一张大巾，到浴室将在池酣然睡的崔然抱起，放到床上用巾，再为他上净，盖上被。崔然全程睡死，连被拭｀也只轻哼几声，不抓住机会一番痛快事。

顾提心吊胆，一开始几次，打开浴室门时双手都有些僵，怕看见满池的血。

见他实在辛苦，顾便不时追问他工作状况。

崔然：“过目即忘，而且本无法静心来看资料。”

早有自知之明，也从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如今生生要找一条路来，只能从开始，亲手开垦。

“黄至渝本就看不起我。”满脸漫不经心，“如今除了顾老师，大概没有人不想看我笑话。”

顾沉默，随后问：“纪总他们如何？”

崔然一气，鼓起腮帮，一翻白，再徐徐吐气，耸肩：“酒朋友一，不指望他们为我两肋刀。”顿了顿，“我也从没有为他们两肋刀过。”

崔仲染HIV自杀，消息传，崔然自然也有染病毒的可能，接受媒采访之前，所有人都在猜测，而于崔然而言，没有一通问候电话，所有人避之不及。

顾在他颈后一：“尽力而为。”

开机，顾随剧组前往地。崔然却依旧住在他家，连自己常住居所的佣人也尽数解雇，说来也是恩怨难了——那位白人厨师再度因顾被辞。又在顾这边另聘钟工，连以往心的海滨别墅也被闲置。

以前崔然总有不完的时间，只要愿意，甚至可以到顾的拍摄场地，二十四小时与他如胶似漆，然而昔日有力无心，如今是有心无力。

办公室乒呤乓啷一连串响，黄至渝刚到门外，顿足不前。

两位秘书助理缩起肩膀，对视一，似乎叹了气。

不多时，咔哒一声，门朝里打开，沈充站在门后，见黄至渝，略微欠，叫一句黄总。

黄至渝朝里看去，地上是碎裂的盆、玻璃杯，倒泼的咖啡，以及洒落一地的书籍，报刊杂志，文件夹。

沈充低声吩咐两位助理去清扫。

抬手一提衣领，黄至渝徐徐步，见崔然躺在沙发上，合着睛，一动不动。浅蓝衬衣，灰西，蓝细纹领带，乍一看，好像是另一个人。全是沈充磨泡的结果，起初太爷连席董事会议都是T恤，黑衣，仔，一双机车靴，他人一走，会场净是闲言碎语。

黄至渝将手上一沓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转朝崔然：“微泉的赞助合同，午我再过来一趟。”

谁也不想霉。

崔然合着，听闻黄至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然而两位秘书助理来清理一地的杂。轻手轻脚，不久后是极轻的关门声，办公室彻底清静来。

十余分钟过去，他一抹睛，吁一气，睁开，起到办公桌前，打开合同。

除开看工作报告与项目细则，崔然每天须得往各门视察，旁听大小会议，借此学习。茶余饭后看沈充找来的商业刊，了解商界行，连时政都不可忽略。不胜寒，崔仲为居其位付的时间与力崔然一清二楚，自从十二岁那年黎冬琳离家，他就没有过一天正事，今朝有酒今朝醉，时光推移，又发现其实对死亡都已经坦然，更加胡作非为，醉生梦死，不留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