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一把火

    多久没有挤在公车人群摇摇晃晃，树手拉吊环，整个人魂不守舍，两恍惚的望着车窗外。

    到了学校，却又像施打药一般，恢复活力满满的模样，若无其事的和同学打招呼，大声说笑。

    商铺活动开幕倒数的最后几天，今天试装，大家都非常兴奋，换上服，现场人声鼎沸，忙碌混。

    吉他男小佛也坐在木箱上，拉起音源线，现场试播自制的音效。

    「阿，这个味好诡异耶！怎么调的？」

    「恶～～～～我不行！呕～～～」

    耍球男阿穿着无骑士装，在吧台前，把菜单上的饮品调制来供大家试饮，有些人喝得一脸嫌弃；他不兴，：「不喝就！少在那边嫌东嫌西！」

    「梨也来一杯恶龙之血吧！」

    树喝了一，瞬间眉锁，双撅成了酸梅嘴，看着杯要红不红、要黑不黑的，腹诽：「好恐怖的味，还真符合主题！」

    「梨，个杯！」

    「我也要！我也要跟妳！」组红着脸，显得异常兴奋，让人十分好奇为何喝这无酒饮料也会醉。

    看着商铺正一步步上轨，所有人都很开心，虽然没有光鲜外表，但，终究是顺利诞生，就等开张那天。

    逋逋！

    「麦克风测试！一二三！一二三！」

    「现在放音乐测试！」

    就在第六组开心庆祝时，旁边大型舞台突然传音响测试，大的声音不只破坏了原有的神秘，还覆盖了小屋心设计的音乐，音效变得毫无意义。

    小佛生气的了起来，抱着吉他冲屋外，对隔舞台怒吼咆哮，全被大音浪吞噬。

    「我去让他们把声音转小一。」树也上反应。

    「那又有什么用？！」只觉事本无解，绪难以转换，小佛面对树，怒瞪着她：「妳本就是乐观天真过了！对方这样的音响设备关再小都能把我们淹没！」

    「我去协调看看，划分时间播也好。」树没有被他的灰心拦阻，仍走过去。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小佛看她持要去尝试徒劳的事，更加火大，「打从一开始我们的位置就不好！学会有心欺负我们，我们注定要失败！如果真的为第六组着想，妳当初就该先去跟学会争取好的位置！而不是拉着大家团团转，白工！」

    「怎怎怎！你怎讲这话！你你！你当初也没站来争取啊！就只是抱着吉他在角落耍自闭！」着厚重镜，始终默默善尽职责、敛的小诗竟然生气的站起来替树发声。

    受到指责，小佛怒目圆睁，面红耳，气愤的当场摔吉他走人。

    「小佛！」他的几个好麻吉立刻追了上去。

    小诗张的缩起肩膀，推了推镜，觉自己把音效师跑了。

    树拍拍她的背：「谢谢妳，小诗。」

    「嗯嗯。本本来就是他说话太绝。」

    「妳是黎树吗？」

    忽然走来两个年级女生，暧昧笑的打量着树。

    「对，我是。」

    听见树的回答，她们兴奋的轻声喊着：「果然就是她！」然后才正经：「生活辅导组的老师找妳。」

    听见生活辅导老师，树心里掠过一阵忐忑，大有不妙的觉。

    来到生活辅导办公室，树走向带着红框镜，梳着整齐发，看起来温柔亲切的女老师。

    「黎树呀？咳嗯，我们到那里坐好了。」老师手抱资料夹，和她到旁边沙发上。

    「我们学校关心学生的安全，尤其妳还是女孩」

    听着冗的铺陈，树在心里叹气，直接喀话：「老师妳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再绕了。

    「昨天放学时间，在校门，有很多同学和老师看見妳跟开超跑的年轻男生一起离开，老师想关心一，那个男生是你的什么人？」

    果然和这件事有关，树心里开始暗暗叫苦，喊起老天爷。

    「我前男友。」

    接着老师又是一段希望降低学生防心、表达自己能被信任的立场铺陈，树全耳边风、放，没很认真的听，直到

    「我们认为学生生活应该要单纯，尤其还妳未成年。」辅导老师一脸恳切的说：「妳老实跟老师讲，妳有没有和那个男生发生关系？」

    「有或没有，跟学校有什么关系？」树反问。

    「妳講话不要那么刺，老师们都只是想关心妳。」辅导老师温柔的说。

    「那我快饿死的时候，妳怎么不来关心？」树丝毫不吃这关心，瞅着她：「这好像比我跟男生有没有上床更值得关心吧？」

    「我们不知妳发生这样的事，妳如果有跟我们讲，学校一定会尽力帮助妳。」老师回得很保守。

    树心血来，决定好好和她聊聊：「妳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坐那台跑车？我跟那个男生为什么会有关系？或许，是在我生活经济面临危急时给的帮助？」

    「妳的意思是，那个男生跟妳有金钱上的往来？」

    「我父亲摔断，我必须扛起家计和债务，几乎到必须放弃学业的程度，妳能帮我什么忙吗？我妈妈遗弃我，我很伤心，妳又能弥补什么呢？不，你们只是叫我要乖、要听话、要遵守校规，不要让学校为难，但真正的问题，谁也解决不了。」树借机将莉香受到的为难，用自己的立场表述。

    「其实学校不是妳講的这样，只要妳愿意把困难说来，学校都很愿意提供帮助。」老师又一样的回圈，但就是说不所谓实质的帮助。

    树觉很火，「学校霸凌你们看见了吗？你们看不见，也不想看见！因为你们解决不了！而学生生态永远只有学生之间最清楚。」

    「学生遇到问题为什么不会告诉妳们？因为，知告诉你们也没有解！」

    树听来对方所谓的关心不过是一歧视，她觉不到被关心，更多是难堪，他们不人间烟火的官言官语，也无法真正解决一个人遇到的人生难题。

    呜！呜！

    万万没想到，救黎树脱离这场谈话的竟然是一场火警。

    「周老师！草场那边，艺创科的舞台起火了！火满大的！」

    「咦？」

    「因为学生们现在都在会堂听说明会，没有学生在商铺，草场又偏僻，所以火很大了才被人发现！」

    听见草场的商铺起火，树第一时间奔到能望向草场的大楼走廊，英组的舞台笼罩在青灰烟雾之，鬼怪屋的角度受到遮挡，树无法确定是否安全，她急忙楼奔往草场。

    数辆鲜红消防车陆续到校园，停驻邻近舞台路，拉起线，朝燃烧起火救。现场人员禁止学生靠近，树努力钻开围观人群，引颈翘望，舞台后台最里边，那座大家辛苦建立起来的木造小屋，此刻犹如大营火，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