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静静的，客厅里没有开灯。

    跟赏佩佩的好眠恰恰相反，昨晚溥跃几乎没睡足五个小时。

    可能是因为在赏佩佩家里呆得太过舒服，他刚一挨上充当枕的胳膊，就开始无止境地梦。

    不算是幻想的噩梦，因为在梦里发生的事，早在他的童年里发生过数次，但潜意识投的写实场景也不能称之为叫梦，因为溥跃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人，悄悄在他的梦境死而复生了。

    应该是在他小学四年级的那个寒假吧，在父母的又一次角后，溥跃在熟睡被人用力摇醒。

    书桌上的电闹钟闪烁在十二四十八分，窗帘外是黑漆漆的夜，但是寇菡执意抓起溥跃的棉和加绒甲，一件件往儿上。

    溥跃当年九岁，还不到条的年纪，他一开始用手背着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等到被寇菡抓着脚腕拖拽到床边坐起来时，才明白母亲是在给他穿衣服。

    寇菡蹲在地上没有化妆，披肩发胡在脑后揪成一团，她动作非常快，把溥跃的两只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快速上袜绷住运动后，俯靠近溥跃，双手用些力气拍他的脸，宝贝，醒醒，自己把鞋穿好，来不及了，动作快。

    哦。溥跃，从床沿上溜来，提好堆在大上的，然后坐在床边的塑料小板凳上系鞋带。

    家里静静的，客厅里没有开灯。

    嘣嘣两声响，主卧电视柜平常上锁的屉被寇菡用榔砸开，溥跃闻声趴到门框冲着里母亲的影喊了一声妈？

    屉大开，零散的纸币被寇菡接连不断地包，连整理的时间都没有，寇菡拉包上的拉链，回冲溥跃指了指门的衣架，围巾系好，还有帽手。

    脚步急促，寇菡门前没忘记带上溥跃每天早餐时要喝的鲜，后的大门关闭，母俩像逃难一样往楼外面跑。

    没有租车，也不是电动车度普及的年代，寇菡用那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载着溥跃在夜风里用力地骑，而溥跃坐在后座，被横风得呼不畅，唯恐跌落，只能用手臂抱着母亲被黑棉袄裹住的腰。

    明明是时速不超过十五迈的自行车，但却让一个小孩的整个世界都在剧烈地晃动。

    那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了雪，大概骑行了一个小时，路面上凝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负重累累的自行车终于在拐弯的时候不甚摔倒。

    溥跃摔得不重，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去扶被自行车压住的寇菡。

    母亲的脸颊被路上的石伤了，左侧额角的位置正在路灯泛着红痕，溥跃冻得全打哆嗦，他害怕极了，声音也充满哭腔，妈，我们回家吧。我好冷，我想睡觉。

    寇菡扶着胳膊坐在地上缓了一阵，随后用刘海盖住额，冲着溥跃挤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乖，妈也冷，但是再走几步咱们就到车站了，到车站了就和了，大上有空调。

    你不是说想姥姥吗？咱们去看姥姥好不好，姥姥家里有窝刚的小狗。你不是说想养只小狗？让姥姥送你一只！

    车站里有商店，妈带钱了，给你买薯片和虾条。

    就这样，扔了自行车，溥跃和寇菡再次手牵着手走在凌晨的街，天空飘的雪也越来越大。

    寇菡没有骗他，果然转过路再走十分钟他们就看到了汽车站大门微弱的红光。

    买票上车，寇菡把一直揣在怀里的给溥跃打开上，溥跃嚼着嘴里的红豆油面包，一把一把从绿的塑料袋里抓虾条嘴里，接过来了一大，像是在冬天里游的学生。

    汽车发动，车站的停车场越来越远，溥跃才突然想起他爸，懵懂地仰看着母亲裹在围巾里面的那张脸，问她：爸呢？我们这次走他知吗？

    寇菡扭过，近乎麻木地看着窗外面逐渐远去的东城地标，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尾微微颤动，溥跃当年本读不懂他妈脸上的表，最后，她像是不厌其烦，用手摸了摸他的。

    敷衍地说：爸爸还要上班，所以先让我们过去，快吃吧，吃完了睡一觉就到了。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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