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的初恋。

    远在越城的苏林看到溥跃发来的文字，面对着电脑前的对话框不自觉地笑了一，其实不用注解，他也很清楚溥跃的女孩是谁。

    为溥跃辅导心理状态以来的时间里，溥跃在诊疗室只讲到过一个女孩。

    初时他曾经很想在成绩上反超的女孩，曾经他准备了礼却没能送的女孩，曾经对他破大骂后又恶人先告状的女孩。

    那个会让他手足无措的女孩。

    很难想象，外貌萃如溥跃的成年男，收不差，手阔绰，会在诊疗室里反复描绘一名曾经留在他记忆里，十五六岁的古怪少女。

    而大多数病人都会有的，在成熟后的杂症，他却统统没有。

    他的人生只有赚钱，他拒绝浪漫，他拒绝亲密，他甚至拒绝承认能够独立于金钱的庇护存在。

    就好像，他里属于少年天真的一分，被永远困在了初毕业。

    现在的他，像个没有的赚钱机。

    苏林一直都有在看诊过后仔细为病人记录人生节并归档的习惯，而在他对于溥跃达几十页的备忘录里，赏佩佩算得上是重要的一味解药。

    记得，你的初恋。苏林发这句话时，没忘记在文字后面再次加上一个微笑的表。

    果不其然，溥跃看到这句话像是被爆的气球，立刻起将所有碗筷扔洗碗池，一边开大一边单手迅速打字：我说了几次了，不是我初恋！不是的好吧。

    再说了，她本没有认我来，整整九十多天，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找我修车那天，竟然还跟我来了个自我介绍，说什么第一次见面。

    真的无语，好无语，怎么可能是我初恋，大医生，您对恋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起码牵手拥抱的关系才能算是恋吧，拜托，你再讲这个词，我是真的要退费了。你和前台不有几张嘴，拦都拦不住。

    说了很多遍真的，溥跃本没发现，自己是掉了兔。

    对于心理医生来说，过度分享的病人总要好过一言不发的闷葫芦，苏林对溥跃受到刺激后突如其来的怒气全盘接受，等到他一脑发了十几条消息过来后，才问了一句：那你想要和她成为可以牵手拥抱的关系吗？以前，或者是现在。

    不是因为别的，是我在想这件事或许对你的病有所帮助。

    我以前和你说过，对于抑郁症患者，可持续的陪伴很重要。即便是神上的。

    料理台被清理得一尘不染，在夜晚的灯光溥跃举着手机呆滞了几秒钟，随后呼着对苏医生的问题行了否认。

    我只是好奇，好奇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今天午石说过的被拐事件对于溥跃来说其实本不是秘密，事发生那年他就知赏佩佩在东城的突然消失，并不是一桩偶然的悲剧。

    她也本不是被人贩带走，而是在父母的护送离开了东城。

    因为那晚赏佩佩背着脏粉的书包，抱着被卷披着凌晨的夜偷偷坐上外地牌照的小货车时，溥跃就躲在一单元楼的影里，把他们一家三看得真真切切。

    盛夏酷暑，因为来回几趟上楼搬运行李，赏佩佩额的绒被汗打，但她一直嘴角上翘，就连天边的月光都没办法将她面上的光彩比去。

    她没有被拐，看样更像是要去迎接属于她的新人生。

    这也是溥跃最后一次见到跟他势不两立的年级第一。

    从那之后他是真的没想过自己还会遇到赏佩佩，年少的懵懂和梦遗没什么两样，初恋对他来说不是好的回忆，更多是被侮辱的锥心，当初有多心驰神往，后来就有多懊恼羞耻。

    何况赏佩佩在学业上那么优秀，在他的想象，她一定能考取名牌大学，穿上名牌跟鞋过上都市丽人般人一等的生活。

    不像他。

    他真的不是喜她，他只是不明白，赏佩佩为什么没有造，上对她来说难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兜兜转转回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小城镇也就算了，他更加不理解的是：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她这么善于掩饰和伪装自己的人？

    当初看起来那么完的三好学生其实是败絮其，就连鄙夷都能被她用脏话演绎得那么彻底。

    现在也一样，赏佩佩日常喂养浪的野猫，以照顾陌生人的余生为职业，看起来关于她的一切都是这么可敬可，但背地里，她竟然拒绝和陷生活困境的父母相见。

    明明就在一座城，相距不过十六公里，但她活得好像无牵无挂，好像没心脏一样。

    年龄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只留了岁月而已，十年了，她还是那么古怪，而溥跃也没什么，仍然看不懂她。

    原创首发微博@喜酌

    周六了，给猪吧。实在不想给，周天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