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 - 分卷阅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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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才冒一句,"我刚刚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怎么,难不成真的给我查到了?"

    气虽然是漫不经心的满是亲昵的调笑,顾云声听在心里,几个念一转,立刻说得一破绽不,勾起笑容来接话,"啊呀,就这么给捉到了......不开玩笑了,我晚上在赶稿,了电话线,睡前忘记装上了。"

    "次记得把手机也关了,这样就一脚都没了。"江天在电话那低低地笑。

    "怎么,要我爬起来把电话线再接回去,等你再打过来?"顾云声故意说。

    "神经啊。玩笑一句还当真了。是我太兴了,电话通了才想起时差的事。不过还是给抓到一条,又熬夜了?"

    顾云声翻了个,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话说:"没,两上床的,睡了一会儿了。颁奖是怎样的?瑞士天气好吗?你住在哪里?"

    他一气问了许多,听得江天无声地笑,又一一回答:"仪式很简单,领了证书奖杯,开酒会直到刚才。天气倒是还好,酒店在湖边上,来正对着雪山......呵,原来今天是满月。"

    听他这样说,顾云声也心里一动,挣扎着床拉开了窗帘。他控制不了力量,地咚得一响,人先摔了个跟,电话那边的江天却不知,还笑:"你听你把地板踩得砰砰响,楼邻居要上来敲门的。"

    打开窗,初冬黎明前夕那冷冽的空气迎面而来,的天空上,云层正飞快地前行,月亮暂时被遮住了,只能看见冰冷的月,投更冰冷的光芒。

    顾云声不由得想江天此时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月亮。他只听到江天沉默了一刻,开了一个突兀的:"其实,我小时候很怕看到山。现在喝了酒再看看,山上都是雪,也好的,倒比前面黑黢黢一片的湖好多了。"

    "嗯?"

    顾云声想了想,不记得江天几时说过这件事。那边似乎也是在思考措辞,过了一阵才继续说去:"我妈是搞地质的。他们告诉我说我妈在我两岁那年山考察,遇上泥石,没回来......你哪儿生的?"

    "好像是妇幼保健院吧。不都该在那儿生吗?"顾云声没想到江天会说起这个,心里跟着堵住了,半天才接过话

    "我是人民医院生的。听说生了我第二天我妈早上醒过来,从病床上坐起来,一望见清晨的江面,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他说的是他们老家的地方,顾云声一听就很熟悉。医院就在江边,北门正对沿江大,他们小时候河还很宽广,常常由顾云声爸爸带着到江里去游泳。

    "......江天,你怎么了?"

    江天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镇定,并不低沉,话说得并不快,大概是因为一边说一边回忆的缘故。他平静地继续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发现都没和人说过,其实应该说一说的。"

    他的确说得太少,得太多。顾云声恍恍惚惚地想,声音不知不觉地柔和起来:"那你说。我这边可冷,等我回床上去。"这时云层都掠过去了,月亮来,明晃晃的,又安静又温柔。

    "你知吗,当年我去日本之前外公送了两样东西给我。"

    "哦?是什么?"顾云声过一个笑容,问。

    "一个弹,和渡江战役的纪念章。他当年在南方打游击,摸日本人的岗哨,吃了冷呛,被同去的战士抢回来,紫淡嵌在颧骨上,在乡躺了三个月才捡回来的命。"

    顾云声一愣,笑开了:"真是不寻常。怎么,你外公是希望你时时刻刻不忘国耻,然后一定不对日本生眷恋之心啊。"

    "这不就回来了吗。"

    顾云声轻轻叹一气:"是啊。"

    "嗯,先和你说一声,到时候了飞机我准备先回家一趟,奖杯什么的先给外公外婆看看。"

    "好,那是应该的。"

    "不会太久,三两天工夫就回来。"说到这里江天停了一,又在顾云声隐约要生不安时开了,"小姨那边我会推掉。"

    顾云声起先不肯说话,江天也不他,说完就静了来。电话传来那浅浅的呼声,顾云声翻了个,觉得自己声音哑了:"拖不过去的。"

    "能拖过去的。一年两年,三年五载,然后是一辈,总是能拖过去的。"江天的声音定冷静得可怕,顾云声听着,蓦地觉得心酸,又想笑,心里拼命骂自己神经病,拿手机的手一直打抖,不知要说什么。

    后来江天的语气又犹豫了,有小心翼翼的:"......那你怎么说?"

    "我是好了和你过一辈的打算,也准备好了你随时说要走。"

    这答案模棱两可,顾云声说完不由得有些后悔,最大的鱼饵明明就在前面,自己却像懦夫一样退缩了。江天听他这样说,却说:"我想和你说件事,我也不知你知不知。"

    "你说。"绕令一样的话并没有让顾云声笑来。

    "我当年给你打过两个电话。"

    "我知。"顾云声心里就像被人狠狠了一把,但语气却乎意料地冷静,连他自己都惊讶了。

    "嗯。"

    说到这里已经是尽,无话可说,也不必去说,还能再说什么呢?解释,歉,抑或是回想当年的细节,在经过这不可挽回决绝逝去的年光后,或许早已变得苍白而无谓了。顾云声转望向窗外,那圆月正挂在窗的一角,默默地凝视着他。过去的岁月就像黑冰凉的,涌过来,淹没过他,留的记忆就像沙滩上的砺石,每走一步都让他疼痛难忍且不敢回首。一瞬间顾云声想起很多事,包括为什么现在他会躺在病房里而不是自己家里接江天的电话。他以为这些年的思念等待期望灰心孤独自暴自弃等等绪早已把他烧了,也从来不曾为了这个过一滴泪,但是就是在这个弥漫着淡淡酒菁味的四苍白的房间里,他也盯着月亮,觉得泪爬了自己一脸。

    直到那江天忽然打了个嚏,顾云声才意识过来已经很久没有任何一方开了。掩住睛,气,说:"你怎么了?&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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