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忆乡
太平军这一次急行军是
击金
。
去年太平军占领武昌，之后武昌又给清妖夺回，今年二月，国宗韦俊率领天兵再度
武昌，三月十一日乙好，
西洋历来算，是四月三号，太平军攻陷了武昌，武昌乃是湖北重镇枢纽，如此落
太平军之手，清廷大为震惊，
上以贵东
员胡林翼为新任湖北巡抚，接替武昌城
兵败自杀的原任巡抚陶恩培。
胡林翼接任湖北巡抚，很快便调兵攻击武昌，不同于清廷那些只知纸醉金迷、
在上的腐朽官员，胡林翼是统治阶层之有志向也有才
的人，在贵州历练来，相当了解基层，剿匪之也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一
与更加偏重德素养的曾国藩不太一样，因此曾国藩十分欣赏胡林翼，对他大加保奏，这一次胡林翼成为湖北巡抚，也有曾国藩的助力。
为了缓解胡林翼攻武昌的压力，燕王秦日纲派陈玉成率队击金，金是胡林翼的老营，胡林翼亲自带人来攻武昌，金空虚，陈玉成这便是“围魏救赵”，迫使胡林翼不得不回援金，以此缓解武昌的压力。
这一路太平军潜踪急行，其不意现
在金清军大营之前，一阵猛攻，金果然兵力虚弱，
急向胡林翼求救，胡林翼不得已，带军队从武昌城
返回金。
此时湘军从东边接连来支援胡林翼，为了巩固已经占领的湖北各地，陈玉成将一
分兵力留在鄂省东南的通城，黄品贤所在的这一卒太平军，便是划拨通城驻军，增
防守力量。
温采元随着这一两二十五名太平军打馆，如同以往，他单独有自己的房间，不与士兵混杂，温采元放背
，从包裹里取书来，坐在窗前默默地看书。
过了两日，这一天午，忽然听到有人招呼：“刘瘸
升天了，众兄弟都来送他！”
温采元将手的
笔搁在笔架上，来一同参加葬礼，刘瘸虽然是牌尾，然而随军转战，仍然受了伤，不知哪里飞来一只羽箭，正扎在他的肩
，当时军的拯危急急给他作了
置，到了通城，送到能人馆休养，可是今天终于死去。
温采元对于刘瘸并没有那样的疏远，刘瘸因为年纪偏大，太平军的军条例，十五岁以，五十岁以上，都列为牌尾，基本上不直接参与作战，都是负责后勤，削竹钉，夜晚支应打更，白天烧
烧饭，更何况刘瘸是因其特命名，右
有残疾，虽然不至于到非常严重的程度，那便无法跟随行军，不过走起路来确实踮脚，右脚有一在地上拖着走，倘若是在泥土地上，他走过的地方，总是会留一条
的痕迹，如同彗星扫过一般，在地上留一条彗尾。
因为刘瘸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直接上阵与官军对抗，温采元对他的抵
便少一些，觉得毕竟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穷凶极恶的，况且刘瘸和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牌尾每天给大家烧饭，每一餐端了送到自己房里来，有时候是刘瘸送来，这老汉将碗放在桌上，转过来咧开嘴，显
豁了一颗的门牙，黑
的，如同一座小小的城门，对着自己呵呵乐：“先生，吃饭了，今儿有鱼呢。”
由于有这样日常照应的关系，温采元又是在这样的困境之，能够得到这样一温
，便
觉也弥足珍贵，虽然仍是
守理念，可是对刘瘸，终究生一温
，此时听见他“升天”，便不是循例应付，而是真的有一些难过。
本馆连同两司黄品贤，本来是二十九个人，加温采元是三十人，如今却减少了一个人，刘瘸的尸
从能人馆送了回来，大家围在一起，黄品贤
葬礼祷告，“刘兄弟有志
天，这一番了妖
的冷箭，也是他寿命到了，给天父天兄接到天上享福，世间万事皆是天父排定，此是天父的旨意，召他上天受用，众兄弟不必难过，今后尽心杀妖，为天父扫净妖
，早建人世天堂。”
温采元看着刘瘸的尸给一段茧绸包裹起，然后放坑之，这就是太平天国的葬礼，不用棺椁，直接用锦被绸缎包埋，送葬的言辞也特别，满都是天父天堂，黄品贤虽然不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不过他毕竟为人
细，心思文秀，又能读一些书，所以每当礼拜或者是特别的时刻，比如葬礼，话虽不多，但是得，听他“讲理”，倒是不很厌烦。
这一天晚上，温采元重新改写兵册，勾掉刘瘸的名字，又加添新近补充的牌面，拿去给黄品贤看。
两司有修造兵册的职责，兵册上开列本两之
正副两司、书使、伍、牌面、牌尾的姓名、籍贯，加太平军的时间、地，虽然是由两司负责，可是
文书工作都是
给书理先生，就是自己，然后由正副两司审
，副司张添吉不是很通文墨，不识几个字，每次不过照例画圈表示看过便罢了，主要都是正司黄品贤校。
温采元在太平军里滞留如许久的时间，对太平军的军制也有一些了解，每个两除去正副两司和书使之外，定应该是二十五人，不过黄品贤的两牌尾稍多了一，从前共有五名牌尾，所以便超了规定的人数。
虽然一心向着朝廷，可是温采元也不得不承认，太平军的制度相当严密，以“两”为单位造兵册，两司将兵册呈给卒，卒将本
四个两司的兵册合在一起，再造一本本卒的兵册，呈给旅帅，旅帅
据五个卒的兵册汇造成本旅的兵册，呈给师帅，师帅合五个旅帅的兵册编纂本旅兵册，呈给军帅，军帅将五个师帅的兵册汇在一起，写成本军的兵册，分送本营监军、总制、将军和诏书衙，倘若有人员逃走、阵亡、补充增添之类，随时改造，逐级呈报，非常灵活，极其严格，上层的检、军帅可以很清楚地掌握队况，再一想到官军的吃空饷……
温采元就一阵摇叹息，虽然自己心在那一边，可是朝廷的官军也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让人太过失望，以至于要倚靠地方团练了。
黄品贤见温采元了门，忙起让座：“先生请坐。”
温采元将卷册放在桌面，撩起衣襟轻轻落座，说：“善人，这是新修造的兵册，请你过目。”
黄品贤将兵册拿起来，从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笑着向温采元说：“的无差讹，有劳先生，先生请喝一杯茶吧。”
温采元本来想即时就走的，不过黄品贤已经将茶倒在碗里，倘若不喝，实在失礼，于是温采元欠谢，端起茶碗，便慢慢地喝着茶。
黄品贤和他随意地聊着，讲起家乡九江的风土人，温采元了：“九江的茶是很好的，赣省产上好的云雾茶。”
即使是温采元，沉寂对抗得久了，也有想要聊天的愿望，无论如何贞的信念，终究是不能自闭太久。
黄品贤微微一笑：“是庐山的好，庐山距离我家并不远，我曾经还去过的。”
温采元手捻着胡须：“风景很
吧？很想去庐山看一看，只可惜一直没有去过。”
如今更加是遍地戈，哪里还有登临游赏的心？
黄品贤笑：“似乎还好吧，当时是担着米盐送到半山庙里去。”
温
ql请记住本站地址http://m.quanb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