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猫 - 37

    周钦平重重呼一气，在空化作大团白雾，将他的不耐烦象化：梁慕这小狗也是个奇葩，都被当众扇耳光了还腆着个脸贴上来，指不定又暗搓搓攒了一肚坏要折磨他。

    梁慕脑袋上看不见的狗耳朵都快耷拉来了，狗爪可劲扒拉周钦平的衣摆：

    “大广众的，你是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戒指还在梁慕手里，周钦平迫不得已答应他：

    “有什么话你现在说吧。”

    梁慕无辜的狗狗闪闪发光，他打开车门，殷勤地邀请周钦平上车：

    “来车里坐嘛，外面多冷啊。”

    在周钦平看来，梁慕完全是街上为了揽客而挤眉的小，周钦平对梁慕百分百的不信任，因此态度决地拒绝他：

    “不用了，你快说，说完戒指还我。”

    梁慕重复问了一遍：

    “你结婚了？”

    周钦平反问梁慕：

    “你很在意这事？”

    梁慕大大方方地承认：

    “在意，在意得快死了。”

    周钦平白了梁慕一：

    “那你去死吧。”

    “嘤，好难过，你怎么这么凶，我帮你找到戒指，你都不夸夸我……”

    梁慕边委屈，边趁周钦平不备，一把将他拽车里，周钦平重心不稳摔梁慕怀里，梁慕比鞋底的香糖还烦人，黏住周钦平死活不撒手，像条许久未见主人而洋溢的大狗，不停地叫着周钦平：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周钦平毫不客气地一掌糊在梁慕的俊脸上，压不吃梁慕这：

    “远！叫谁老婆呢？！”

    “你是我老婆啊，天地良心，我只有你一个老婆。”

    梁慕煞有其事地发誓，周钦平冷笑：

    “我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梁慕瞬间睛瞪圆了一大圈：

    “男的？”

    周钦平暗叫不好，一上说漏嘴了，当机立断推开车门企图逃跑，结果被梁慕又拦腰捞了回来，同时车辆开始行驶，周钦平还死活要去开车门，被梁慕死死抓着手臂，大喝：

    “车已经在走了！你疯了吗？！”

    周钦平和梁慕像两条打架的猫，躯缠绕在窄小的轿车后座上，两人都舒展不开手脚，最后是周钦平先累了，被梁慕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梁慕确定周钦平没力气闹腾了，才气吁吁地松开他，受伤地问：

    “你就这么讨厌我？”

    周钦平实在想不通，这么傻的话怎么会从梁慕的嘴里说来，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喜一个犯？而且梁慕本毫无反省之心，明明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连最起码的德心都没有，不过梁慕这个小狗有时看着神也不太正常，还是赶和洛河两个人买一送一关神病院里个病友，好歹还有个伴。

    等不到周钦平的回答，梁慕也自讨没趣，便不再追问，而是又换了个话题：

    “你新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钦敷衍地回答：

    “好人。”

    “不是吧，你的择偶标准这么低？”

    “这年找个好人家不容易。”

    梁慕立刻臭地拍着自己的膛：

    “远在天边近在前。”

    周钦平直接被梁慕逗笑了：

    “你要是好人，人类脆灭亡算了。”

    “如果，”梁慕语气突然严肃，“如果我们不是因为那样而是——我认真追你，你会答应我吗？”

    周钦平这辈最烦的就是“如果”“万一”这毫无意义的假设，事一旦发生，就已是既定的客观事实，周钦平都到不惑之年了，无论他释不释怀，过去就过去了，日还得继续。

    “不知。”

    “喂，你很敷衍哎，”梁慕瘪着嘴，“你在哄小孩吗？”

    “不知就是不知，这就是我的答案。”

    “好吧，那，我比起你的新对象，我输在哪里？”

    说实在的，周钦平在某个瞬间都被梁慕这缠人劲给动了，要不是知梁慕究竟是个什么傻缺玩意，他真的会上当，梁慕实在太他吗能装狗了，不对，梁慕不是装狗，他是真的狗。

    既然是梁慕要自取其辱，周钦平也不给他留面，开始数落梁慕：

    “首先，他是个稳重的成年人，不会像有的人跟复读机似的一天要问八百遍‘你喜不喜我’——”

    “我没有问八百遍吧我多问八遍，”梁慕狗狗委屈地垂梢，“你不够客观！”

    “我也没说是你啊，你自己上赶着对号座，第二他会贴人，我说要就要，我说不要就不要。”

    “你每次说不要其实都是想要，这个我知，你的还是很诚实的。”

    周钦平翻了个白，梁慕立刻捂住嘴，对周钦平了个“您请”的手势。

    “第三，他是个善良温柔的人，我被你们搞成那样，都是他收留我，安我……”

    “哈哈哈哈！”

    梁慕爆发惊天动地的笑声，笑得狂拍椅背，把司机都给吓了一，梁慕跟发神经一样甚至笑得泪都来了，周钦平匪夷所思：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要笑死我了……哎哟哈哈哈哈哈……”

    哪里怪怪的，然而周钦平说不上来。梁慕笑了很久，脸都笑红了，玩味地睨着周钦平：

    “你为什么不问我第三个上你的人是谁？”

    周钦平懵了一，他万万没想到梁慕会主动提这茬，本来他都将这事彻底翻篇烂在肚里了，被梁慕这么一揭，就跟一池死又被翻搅起来，臭的烂的东西又被甩在光亮，刺激着周钦平的神经。

    “你会乖乖告诉我？”

    梁慕笑而不语，牵起周钦平的手放在掌心里，把那圈戒指到周钦平的无名指尖，定地、郑重地推向周钦平的指，浪漫的、梦幻的戒指变成了压抑的、沉重的镣铐，周钦平抵地收回手，梁慕没有挽留，而是顺从地让他走，旋即让司机停车：

    “好了，路上小心。”

    梁慕微笑着帮周钦平打开他那侧车门，凌冽的寒风刮在周钦平的脸上，得他脸疼。周钦平一只脚都迈去了，另一半迟迟未落地，梁慕促他：

    “怎么了？你再不关门，冷气跑光了。”

    周钦平最终还是好奇心害死猫地又坐回车里，“啪”地关上车门，转过脸问梁慕：

    “到底第三个人是谁？”

    梁慕把手放在上比划灿烂的“开”，笑得光开朗：

    “我是坏人，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呢？”

    “有什么条件你提，我尽量满足你。”

    周钦平想过了，如果要他烂的事，他绝对扭走人，梁慕笑得像只智商不超过三十的超级大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