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仁波齐 - 助

    震字府坐落于燕城心区域，正门推开就是都街，再往北走两步是上八门议事的六仪。比同为上八门的坎字府与艮字府的地位了不少。

    卯时，震字府已是灯火通明，穿着布麻衣的小厮婢仆在间穿梭，手脚麻利，步履匆匆。却都训练有素，毫无声响。西侧观雪堂的仆们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神，整个院里百十个婢仆都井然地着自己手里的活，偌大的院里鸦雀无声。

    “顾修倒是机警，当初听说要随军，就把顾家那几个没息的藏得严严实实，只说自己是文弱书生，使不上力。如今大军凯旋归来，倒是一个两个的都冒来要分军功。啧，打得一手好算盘。”周文张开双臂让阿梅伺候他穿衣，上一件墨蓝领窄袖衫，冷哼一声。

    “主不会让他们如愿的。”阿梅跪地为周文系上一圆一扁两块玉珏，觉着外凉丝丝的，怕是要雨，又抱来一件薄薄的披风。

    “自然。端冷，必不会这些，我若不，便是叫艮字门那帮废浑摸鱼了。”周文瞥了一阿梅手上的披风，玩味地挑起一边角，“这都四月天，你给我穿这个？”

    阿梅急忙跪地，“主，阿梅错了……”

    周文今日倒是心很好，瞧着地上的人就只穿了一件亵衣，也实在是单薄，便知是阿梅孱弱，觉着四月天也是冷的，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阿梅叩首谢了主的宽容，又起去桌上端起一早就温在八仙桌上的兰香单从①，预备给周文漱。结果手一抖，那金粉琉璃盖碗和桐木托盘一起砸在了地上，登时四分五裂。暗金茶泼，将那衫上六只周雪白的仙鹤都染成了浅褐。

    这连阿梅自己都愣住了。那鹤舞九天服乃坎字门家主朝服，上栩栩如生的仙鹤是用金线扭了银线绣的，六只鹤用的是西边贡上来的翡翠。那翡翠成细腻圆，毫无杂质不说还呈墨绿，饶是坎字门也只得了掌心大的一小块，全制成了鹤，绣在朝服上彰显着兑字门的贵。

    这件名贵朝服由上任家主周义传给现任家主周文，今日这等重要的朝会自然必须上。

    周文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隶在他面前端不住。若是平时，便是直接叫人拖去，把这两只无用的胳膊砍来，要它再也不用这等“重活”罢了。

    但现……他看了看跪在地上发抖的阿梅，那两只细白柔的胳膊从素白亵衣里伸来，上边横七竖八地落着鞭痕，其一新伤刚结痂，还着暗红的疤。

    周文压着心的怒火，先是扬声叫外面候着的廖忠来去告知席征，他这里有些事儿耽搁了，预计要晚一个时辰，让大将军莫要先行，等他这里拾掇好了再一同发。而后又让一早就跪在外的兰、竹、、莲四个隶来为他更衣，将那衫捧去用清浣洗，再架上火盆、以兰烘。

    等到诸事皆毕，周文挥了挥手让候在房的人都去，坐在榻上朝着一直跪伏在地的阿梅说：“去把墨骨鞭拿来。”

    墨骨鞭是周文随兵，介于之间，挥起来刚劲带风，若是碰上那些骨薄弱的，一鞭去便能让他命丧黄泉。

    阿梅听着吩咐一也没犹豫，起退去间将墙上挂着的八节鞭取，跪在周文面前双手托举向上递了过去。

    周文伸手拿过鞭，看里看阿梅的表，挑了挑眉，将鞭对折抵着阿梅让他抬，笑着问：“哭什么？”

    阿梅清丽的脸上漉漉的，听到问话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般往。他将上衣除尽，端端正正跪在周文面前，泣着说：“阿梅错了事，请主责罚。”

    “错了事，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哭上了。”周文收起鞭放在榻上，看着地上哭个不停的人，玩味地说。

    阿梅闻言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他趴跪在周文脚边，哽咽的话都说不全：“阿梅……阿梅犯了大错……请主责罚……”

    周文皱着眉向一瞥，看到那雪白的脊背上布满杂的鞭痕，其一从左肩一路斜着向到右边腰窝，与腰侧圆形烙印相连，就像是一枚玉佩连着线在雪白的画布上摇摆。

    他舒了气，起对着阿梅：“你便先跪着哭，等哭完再收拾你。”说完扬声叫兰、竹、、莲四个来为他穿衣，带着阿莲往席征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