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 金簪断（3）【5000珠加更】

    沈荨这会儿已然平静来，她的愤怒燃烧到极致后，只剩灰烬，取而代之的是一看待疯似的怜悯和不可理解。

    月光照在姜铭脸上，他鬓发散，嘴角的血迹已凝固，再次看向沈荨的神依然带着几分狂的专注。

    阿荨姜铭朝她俯过来，完全没抵在他膛上的那把匕首，刀尖刺破膛，沈荨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撤回匕首的意思。

    姜铭到有几分疼痛，他低看了看那溢的血迹，略微后退一。

    我这一切都是以你的名义，太后以为是你吩咐我这样的，你本来已经基本失去了太后的信任，如此一来，她对你的疑虑全然打消了，这样不好吗？你得到北境军兵权，往后再拿回西境军也不是难事

    他一面说着，一面抬起来，瞧着沈荨面上冷淡的神，渐渐止住了话。

    他宁愿她愤怒地责骂他，甚至宁愿她凶狠地踢打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脸平静，目光幽冷，看起来像是他与她之间突然就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她轻拂衣袖，毫不留恋地上了一叶扁舟，顺着那洪乘风破浪，越飘越远。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她陌生而疏离的光无声地崩塌。

    沈荨收了匕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没再看他一，走到跟前，拉了拉缰绳。

    阿荨，别走，姜铭扑到她脚，抱住她一条，我这么都是为了你！

    松开你的手！沈荨喝，就势一踢，狠狠将他踢到一边，姜铭，战场上我救过你，你也不止一次救过我，看在这么多年同生共死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我会把你调走，你自己好自为之，你我从此恩断义绝，自此以后，山迢，绝不再见！

    她说完，迅速翻上背，驾了一声快速甩鞭，蹄翻起地上的尘土泥草，狂奔而。

    恩断义绝姜铭捂住，嘶哑着嗓音大声喊，你不如杀了我！

    沈荨并未回，旷野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在回应他，他怔了半晌，不能控制地大笑起来，直笑到泪从溢来，而她的背影在月光，只一瞬间便在他模糊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两刻钟后沈荨赶至营地，匆匆了军大帐，帐等候的崔宴即刻站起来。

    崔军师请坐，她拿起案上的一盏冷茶喝了一，傍晚那会儿宣读圣旨时，我有一分心没听清楚，你若记得，能否复述一遍给我听？

    崔宴想说什么，犹豫片刻又没说，顿了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境军统帅，怀化大将军谢瑾，枉顾朝廷及兵规程招募暗兵

    停！沈荨，就是这里

    她思索片刻，看向崔宴，私养暗军几乎跟谋逆一个罪名，为何这圣旨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只说是枉顾朝廷及兵的规程招募暗兵？

    崔宴目再次现那略带讥讽的目光，这次他并没有掩饰。

    沈将军不知也有可缘，那我来告诉您吧他落了座，徐徐：谢将哦，云隐了上京，半上知事败的消息，即刻赶去了外，在宣王的帮助见了皇上一面，谢家的商队，规模大利的几全给了皇上，宣王也把他在江南一带漕帮和南边海运上的分成，这才让皇上答应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荨此时已猜，仍是忍不住问。

    崔宴：皇上去向太后请罪，说明谢家和云隐是得到了他私的指示，这才在边关养暗军，若是因为私养暗军的罪名株连九族，那罪魁祸首是皇上，皇上的亲戚也不能幸免，皇上在坤宁外跪了一晚，太后权衡之，最后给云隐安了个枉顾朝廷及兵规程，未及时报备的罪名，且将圣旨和押解令压五天，以便云隐赶至望龙关接北境军事务。

    这样，谢家的其他人和我可以不受波及，但云隐却不能不律法和刑法接受置。崔宴说着，角浮起一丝冷笑，所以归结底，这事是拿钱解决的，钱可是个好东西，谁不缺钱？朝廷缺钱，皇上更缺钱，他想和太后对着，没有自己的钱可不行，云隐早先就看了这，商队的账目也一直理得很清楚，就是防着有一天事败，可以拿这些钱来挽救谢家，也保我和几位暗军统帅，只是没想到皇上狮大开，连宣王的家底也给走大半才松。

    沈荨一直皱着眉在思索，听他说罢，沉：我知了，这几天有劳崔军师多看着，我回上京一趟，最多六天便赶回，边境线经过这一次突袭震慑，想来会清净一段时间，看样樊王短期还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其他的将领

    她顿了顿，自嘲笑：算了，我就不跟他们代了，想来他们这会儿也不想见到我，一切事务，等我回来之后再安排。

    崔宴静静瞧着她，没回答，片刻后反而笑了起来，沈将军这会儿赶着去上京又是为何呢？事都已尘埃落定，您也拿到了北境军的统辖权，云隐赶到大营后，这两日几乎没合过，一直在安排大大小小的军务，事无细，每一样都务必亲自代好，就是为了把北境军安稳无恙地到您手，他可是一都没保留，就算您这样对他，他仍是把一切都给您安排得妥妥帖帖，您还回去什么？去笑话云隐，宣示您的胜利么？

    帐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崔宴平凡的面容浮凸几分凌厉和尖锐，他说的话和他的讥诮像刀一样刺沈荨的腔，令她的心脏一阵阵缩似地疼，但她仍然笔直地坐着，纹丝未动。

    她回视着崔宴，牙关咬得死，等他把嘲讽的话全说完了，才探手怀，取腰间缚着的那半只梼杌，拿来往案上一放，咬：信不信由你们，我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事去太后手那半只梼杌，不是云隐给我的这只。

    崔宴略有些意外，即刻起，过来拿起这半只梼杌放在掌心端详，片刻后他抬起来，带着探究和怀疑的目光直过来，一时没说话。

    沈荨一丝悔恨和痛苦，沉声：这事是我手的人的，我一时不察，给他发觉了，不怎么说，事的确因我而起，也是从我这里去的，我不会推卸责任，也会承担该有的责怨，但事已至此，再多愤恨责难也于事无补，得尽快把人救来。

    崔宴不语，片刻后再度一笑，低瞧着手那半只梼杌，冷冷：把锅甩给的人去背，这事大家都见得多了，这梼杌要仿造起来并不容易，没有这半只母本，只怕很难仿造来，您的属还真有本事啊！

    他顿了顿，又：其实沈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我和这里所有的将领，都会严格听您号令行事，也绝不会悖议您的所有决策，您犯不着这样戏，看在谢家和云隐的面上，我们绝不会对您有二心

    沈荨并未辩解，她知崔宴和一众北境军将领此时正在气上，她说得越多，可能他们心就越逆反，而不怎么说，她与此事的确有脱不开的系。

    崔宴嘴角微抿着，现边一浅浅的纹，就算这事真是您的，就算您拿到帅印后对云隐置之不理，我们也不会因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