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良辰景（2）

    在谢瑾大帐收拾停当后，沈荨拥着被沉沉睡去，谢瑾合了一会儿，披衣去了外帐等着。

    时刚过，外传来祈明月低低的声音，将军？

    谢瑾走到帐帘跟前，掀开帘接过他递上的几封信件，：行了，你去休息吧。

    他回到案前挑了挑烛芯，在灯细细看起来。

    前两封信都来自于军师崔宴，一封报告了两万暗军的近况。

    这两万暗军，是谢瑾接手北境军后，在望龙关的靖州、屏州等地暗招募的，暗兵一分来自当地的农民和走卒贩夫，一分是失了籍的民，其也有个别捞来的轻犯和战俘，甚至还有分关外来的胡人。

    胡人是关外游牧名族的通称，暗军的这些胡人一般都是在落间的烧杀抢掠落了单而南到关的牧民，经过时间在关的定居，生活习基本已与关百姓无异了。

    建立这样一支鱼龙混杂的暗军，谢瑾当初是经过思熟虑的。着帝王猜忌冒这样大的风险这事，虽有他自己的考量，更多的是无奈之举。

    当初谢家统领十八万西北边境军，西北一线的各个军事重地间，兵力可以自由调，后来生生把西北划开，北境只剩了八万兵力，而一直压在北境线上的樊国却在不停地往北扩张着领土，国力越来越盛，与大宣之间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谢戟很早之前就在向朝廷申请扩张北境军编制，却一直未能得到允许。

    宣昭帝即位以来，谢家连折都不好再往上递，谢瑾当年递过两次，被有心之人顺着帝心打了个居心叵测的名，他也就不再徒劳无功的努力了。

    朝廷不作为，他却不能不未雨绸缪。

    谢家常年驻守边境，边境一线的几个重镇，可以说是谢家弟的第二个故乡，谢瑾的府邸设在望龙关的靖州城里，是一座两的简陋院落，虽然常年不在那儿居住，但靖州城的百姓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年轻将军都是极为和敬佩的。

    靖州和附近的屏州等地于荒僻边疆，百姓构成龙蛇混杂，良莠不齐，除了原先的住民，各钦犯、民，胡人，还有不少关外樊国和西凉国的探都混杂其间，治安很是令当地的知府县令疼，本来这些地方官去了边疆便如被朝廷放一般，心又有怨气，治理不来脆两一闭，听之任之，当地百姓投诉无门，遇事都找驻扎在城的北境军。

    一边担负着守卫边境线的重任，一边又要承担当地城镇的治安理，谢家主帅虽无怨言，但也确实有不堪重负。

    几年前北境大雪封山，军队断了饷粮，靖州和屏州的百姓纷纷节自粮送往军营，虽杯车薪，但谢瑾大为振动，更是立了誓死保卫边疆的决心。

    过后他左思右想，决定建立一支暗军，一方面把一些扰治安的氓民都网罗来，以之矛攻之盾可奇效，一方面也是有备无患，一旦樊国大举犯，北境军兵力不足以拦住敌军的时候，他们便能暗暗地补充到军队，确保边境无虞。

    果然，暗军开始建立以后，各地的治安好了很多，百姓安居乐业，靖州和屏州等地也越发繁华。

    当然，这样一支队伍很不好理，但崔宴是个狠人，他手的四个副将也是狠人，自有一驯服这些暗兵的手段。两万暗军分为魑魅魍魉四路，每位副将各领一路，除了最将领，相互都不知其他暗军的存在。

    他们没有正式编制，见不得光，平常散布在各个角落，很多人在当地百姓的里都是狼戾虎或民盗犯一般的存在，他们加暗军，一方面是生存所需，一方面也有冲着立功便可以得到赦免或其他奖赏的因素。

    这支暗军，既是悬在谢家上一把危险的尖刀，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动用，同时也是谢瑾手一杆戾凶暴、锋利无匹的红缨枪，枪法用得好，便能协助他守好边疆，保万众边关百姓的生命和家园。

    谢瑾细细看了崔宴汇报的况，觉得不需什么回应，便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烧了。

    他看了看另一封写了加急两个字样的军报，来瞧了瞧，不外是北境军与樊军近期的几次小，便将信放到格里。

    这是他与崔宴之间的默契，不轻不重的事便写个加急字样，留着给有心之人看了好差，真正重要的东西，阅后即焚。

    第三封信是谢瑾驻守在獒龙沟的妹妹谢宜送来的。

    獒龙沟向来是两国之间争夺的军事重地，除了地形地势的因素，还因附近的一条山是南北商队往来的必经之地，而獒龙沟关墙外的平野上，至今已不知埋了多少双方将士的白骨残肢。

    谢宜驻守獒龙沟已近两年，除了掌着军事防务外，也暗掌着谢家的商队，要支撑两万暗军队伍的庞大支，光靠宣王的供给是不行的，何况谢瑾本也不想太过依赖宣王，怕往后会受到太多牵制。

    朝廷拨给北境军的军费也很有限，不打仗时军饷也只刚刚够用而已，一旦战事多了，军饷军费便是成倍地往上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谢家手里没自己的钱，倒真很拮据。

    谢家重义，每名阵亡的将士都会在朝廷的抚恤金上加一倍，有士兵立了军功，朝廷奖赏不足时也会拿钱来补足。另外军营里的养费用、兵甲兵械的耗损，火武的更新换代、药品的消耗等等，都是很庞大的支，光靠朝廷的拨没法支撑。

    很多军队的理者都靠吃空饷发了大财，放在谢家这里，不仅吃不了空饷，还得自掏腰包，若没宣王在后支撑着，还真的很难。

    相邻的西境军况就好很多，朝廷对其很大方，但谢瑾就是再不平，也无可奈何。

    商队的事务由谢家早年落在外的一个族兄着，如今已有很大的规模，每年的利都在上升，谢瑾在看过谢宜附来的新一季账目后，心微微松了气。

    他把谢宜的信也放在火上烧了，起走到帐跟前，将帐帘掀开往里瞧了一。

    沈荨的胳膊又从被里伸了来，压着被于黑暗睡得正香。

    他摇叹了一声，去帮她盖严实了，又来坐到案前，倒了杯茶慢慢等着。

    两刻钟后帐帘掀起，他的另一名亲卫穆清风躬来，谢瑾站起：去说。

    穆清风跟他了大帐，谢瑾走到几丈开外，才转问：终于有消息过来了，这次为何拖这么久？

    穆清风小声：两月之前沈将军刚被急召回京，沈小将军便拿了太后手那只虎符控制了整个寄云关大营，除了荣策营，沈将军其他的嫡系将领也全都派了人监视，两个月间都是草木皆兵，我们的人虽然没被禁，但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消息本递不来。

    谢瑾面沉如，这些况我大致都知了，沈将军被急召回京之前，寄云关大营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半年前沈将军护送西凉和亲郡主到京后，很快就回了寄云关，好像往西凉派了很多探，她被急召回京之前十余日，曾与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