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展图现（1）

    雨了一整晚。屋檐雨珠如帘，雨韵悠。

    寅时方过，谢瑾起穿衣。

    沈荨恹恹地缩在被窝里，即使采取了较为温和的方式，她上的伤还好，但肩伤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波及，事后谢瑾重新给她换了药包扎，心也很后悔。

    实在不该如此失控。

    一番折腾后，两人相拥着睡去，只是仿佛刚一闭，就到了该起的时候。

    沈荨拥着被看他，可以不上朝么？

    谢瑾：你歇着吧，左右今儿是第五日，你不去也没人说什么，就算去了也只是陪站，又没什么要事。

    那你要去么？

    谢瑾已经穿停当，过来俯把她的胳膊回被里，我跟爹说好会去的。

    沈荨翻了个，真想尽快去北境。

    谢瑾沉默片刻，笑问：你的事，不想查了？

    不是不想查，只是现在不能查。沈荨很坦白地说。

    那么这段时间，你可以少受一些伤了？谢瑾打趣。

    屋里亮着灯，正往腰上系着玉带的谢将军又恢复成了清月华光的冷峻模样，周正的架把紫官服衬得妥妥帖帖，大概是因刚经历过一场事，眉目间还残存着一些意，凛的气息散了不少，此刻看去，只如潇然玉树一般风姿清朗。

    沈荨散着一青丝，看他拿着官帽去了，望着帐的苏神半晌，翻过又睡了。

    谢瑾走到廊，看了看昨夜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把桐油纸伞，笑着摇了摇，拿起来撑开，走零落飘飞的雨。

    这日的早朝依旧是沈太后垂帘，也没什么要事，一个多时辰后便散了。

    沈太后了朝，径直杀去了宣昭帝的寝殿。

    殿外侍候的人远远看见她，正想要发声，见她一个凌厉的光过来，只得噤声跪拜。

    沈太后自己推开殿门，威风凛凛地走了去。

    宣昭帝萧直今年二十有八，卸了冠带还是一副斯文秀气的少年人模样，此刻穿了一明黄寝衣，正把瑜昭仪抱在膝上，手里端了一盏茶往她檀樱，瑜昭仪吞咽不及，茶顺着她修的颈脖，成串儿抹撑起的饱满双之间，萧直甩了茶盏，将手伸到那沟之，调笑：峰壑涧，直桃源销魂。

    瑜昭仪便是半年前西凉送来和亲郡主蓝筝，萧直喜她明媚艳，知识趣，当日便召了侍寝，次日封了贵人，两月前又升了昭仪，赐封号瑜。

    瑜昭仪将皇帝的手在自己的上，嗔怪地睨了他一，皇上是欺负臣妾从边来的么？您说的什么臣妾听不懂。

    真个儿听不懂？萧直笑，了她的峰，在她耳边了气，朕解释给你听

    沈太后绕过屏风，一瞧见这形，顿时气得浑发抖，直接上前扯开瑜昭仪，一个耳光扇到萧直脸上，恨声：白日宣，早朝也不去上，你这皇帝倒是得称职啊，你就不怕了亡国之君？

    萧直摸了摸自己的脸，笑：有母后在怎么会呢？朕不去上朝，不是正遂了母后的心意么？也免得您过后还让人一字不漏地复述给您听，多累啊！

    沈太后怒极反笑，怎么，皇帝自己不勤于政务，反倒怪哀家得太多？

    萧直嬉笑脸：不敢，不敢，母后一直为朕掌舵护航，朕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您？

    沈太后气得钗摇鬓晃，一恶气在跪在一边的瑜昭仪上，走过去将手锦帕往她脸上一摔，大清早的，就来魅惑皇帝，你不知自己的份么？皇帝的寝殿怎能留到现在？还不快！

    瑜昭仪赶磕了个，低着退殿外。

    萧直桀地瞧着她的背影，嘴上漠然说：那鄂云，没什么证据就把人放了吧，大不了遣回西凉，派人盯着便是了。

    沈太后冷笑：哀家用得着你来教？别打量你什么心思哀家不知你听好了，明儿好好地去给哀家上朝，不然便将你这些三六院都打发走，一个不留！

    萧直笑了一声，慢慢：自是要去的，缺了太久，文武百官该说闲话了不是？

    辰时雨终于住了，夹茵，残柳宿，一片骨瘦凋的萧瑟之景。

    谢瑾于巳时左右回到了校场，骑北境军营地时，发现前两日令人给沈荨搭的营帐前站了姜铭，忙翻问：怎么，你们将军今儿就来了？

    姜铭拱手笑：见过谢将军，刚过来一会儿，沈将军这会儿去了陈吏目那儿看名册。

    谢瑾了，回了军大帐，帐刚换了铠甲来，便听人通报说顾思求见。

    让他来。

    片刻后顾思一戎甲铿锵而来，见了谢瑾，只扑通一声朝他单膝跪，低着一言不发。

    谢瑾打量他片刻，不动声：我让人请沈将军过来，你自己跟她说吧。

    顾思抬起来，恳求：谢将军

    谢瑾打断他，冷冷：男儿当有担当，心里有什么想法就正大光明地说来，若说的有理，沈将军断不会勉你。

    顾思低，是。

    他未及弱冠，此刻靴上还有早间练溅上的泥，但铠甲上的污泥已被拭去，发一丝不地束着，眉目端正，即使跪着也能看形伟岸大，颇为英武不凡。

    谢瑾命他坐了，让人给他送了茶，自己坐在案前翻看着文书。

    一刻钟后卫兵撩起帐帘，沈荨负手而，看见顾思，笑了笑。

    顾思忙起行礼，末将参见沈将军。

    哎，坐吧，坐吧。沈荨摆摆手，坐到他上首，瞄了一谢瑾，又转回瞧着顾思，顾校尉有话要说？

    她上伤没好，今儿不打算带兵练，所以没着戎装，穿了一玄袍，腰上束了条暗红革带，行走间开岔的袍角现暗红靴，漆黑发髻上也缀了一红发带，玉面星眸，神采奕奕。

    谢瑾目光在她上停留了一会儿，合上文书，也看向顾思。

    顾思犹豫片刻，拱手：末将多谢沈将军垂青，只是末将之前多受谢将军拨，还是希望能跟在谢将军边，一是能再多得些谢将军的指，二是

    沈荨着，嗯，跟着谢将军的确很快，二呢？

    顾思咬牙：末将家贫，家还有老母幼弟，希望能尽快挣到军功，改善家境。

    我明白了，沈荨双手放在膝上，坐得端正笔直，语气很温和，你觉得跟我去骑龙坳，不了军功？

    顾思不语，默认了。

    顾校尉是将门之后，在军也有三四年了，最近才被调来了北境军，当知军令不可违抗，沈荨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话虽如此，你们自的意愿也不能忽视，什么事都得讲求个你我愿不是？我知你的理由了，你也听听我的理由。

    她笑了一笑，接着：当年西境军和北境军本是一家，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