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0_飞鸿雪爪by唯刀百辟

第76章八重山笛3

为何那年泊雪渡不告而别？

论剑之后, 又因什么不开心？

这两件事，与今日心却也有几分相似之。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对孙茂萌生期许, 又一次次期望落空。

从武陵源回山，因那日洛险些说错话, 往后喝酒, 这小事事提防着不敢贪杯。

盛夏前后, 各地荔枝御贡的荔枝陆续飞驰到安。往年这时候，两京都会送四笈腊封了枝条的荔果上山。但那年那几日，师父与樊师傅上清凉寺挂单去了, 不在寺里。涪州来的荔枝, 到安已有六七日，过时便不够新鲜。孙茂四哥封了县公，几位脆以吃荔枝为邀, 请她去安府上客。

安城她去过不少次，但只夜宿过零星几次。孙府宅位于崇仁坊东南隅, 与平康坊仅隔着条东西横街。府门对着大街开, 门开在坊墙上，左右各列着几排戟架, 宅外、宅皆有甲士豪看守。宅占了近半坊，仅是厨房便有一间逆旅邸舍大小。遍请友人上千, 夜里吃烧尾宴，请来三四十位饮“席纠”, 行罢“骰盘令”又行“抛打令”。孙茂狐朋狗友最多，见请的这师是个豪江湖人, 席间纷纷来同她劝酒。二三十斤酒肚, 越喝越清醒, 劝酒的反倒给她喝醉了一大群。

席间问他，“既有这么厉害的师，这几年习武，可有什么没有？”

孙茂无所谓，“也就那样。”

有朋友喝倒彩，“去年终南山上尽风的是谁？”

他摆摆手，“白捡了个筹罢了。”

席间众人皆多少听过昨年终南论剑的趣闻，一时哄笑不已。

叹气，“父亲位列凌烟阁功臣之首，四位哥哥如今皆算得小有功名。五弟与七弟二人几年前亦了尚衣局，就只你仍不改这顽劣。别提比之父亲哥哥们如何，单论七弟，你这兄的站到他跟前去，不得起腰杆？”

七弟笑，“来年六哥也尚个公主郡主的，拜驸郡都尉和大哥平起平坐，几个哥哥到他跟前，还得矮上半截呢。”

孙茂拿扇赶他，“我娶谁甚，总也比你半个脑袋。”

说话间，一群王公弟又起劝酒，叫饮换个时兴律令行一行。叶玉棠见他玩得正在兴上，借醉酒离席。孙茂领去他院，路上说了一番此人从小聪明，学什么都快之类的话。十三岁考制科一气考了四科，文、儒、韬略、超样样皆，在太少傅属了一年半载冼，本要去考明经却又没去，回家只说要习武。如今四五年又过去，却还是老样，半也没有。后又一番慨说，但凡此人能有些个，比之一众兄弟哪里会差？

领她在院转了一圈儿，不多时便回到席去了。她经过书房，透过五纱窗，隐隐见得四面墙上皆是雕空玲珑木板，上或贮书，或悬琴、剑，或置笔砚、瓶，和这比起来，少室山上那东西，倒真像是他随手携带的，便了书房之，随手翻了翻这人往年时题的字，画的山、三友，没留神天暗去，卧在人榻上阖睡了过去。不过闭打了个盹的功夫，有人的院来，从西厢房寻到东厢房，挨个寻了个遍。

最后推开书房虚掩的门，方才松了气，轻手轻脚来，在人榻边停了脚，轻声喊她，“棠儿？”

她在塌上睡得正舒服，不大想搭理他，阖接着睡觉。

过了阵，他又问，“棠儿生气了吗？”

她一怔，正开说话，这人亦在不宽的塌上躺了来，手脚并用将她裹挟怀里。

这人不知何时蓄的发，那时正到个极尴尬的度，扎得她脖耳朵针扎似的，刺刺的又又痛。胳膊扒拉她怀里时，动作迟缓又稽，说起话来语速迟滞，一扑鼻酒气，想是回家一兴，贪多几杯便醉了。搁在她肩，嘴近乎贴着她耳朵，也不知在恼什么，骂了句，“尚个的公主郡主……”

叶玉棠心正笑着：你想尚，也得别人看得上啊。

跟着，这人又仿佛满腹心事，轻轻一叹，声音更小三分，只剩气声，“不如棠儿嫁给我。”

她忽地一怔。

后又是一句，“往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便谁也不着了。”

她回神一笑，赏他一个暴栗。

酒劲上来，他大抵倦极，迷蒙之间，间或喊一声“师”，又或问一句，“好不好？”

过后便靠在她肩呼渐渐浅去。大抵是天太，醉酒之人更是，他醉话说得了，闭呼呼大睡，她却再也睡不着，睁到了天亮。

那年冬天，光明圣教在居延海与贺兰山之间大肆活动起来。叶玉棠应韦阁主邀，与孙茂扮作往瓜州运送红货镖师之一前去诛杀千目烛。其间险些生擒过他一次，却因沙暴错失良机不说，被困大雪山。两人在风雪之走了三天三夜，寻到一山躲避暴雪，在寻到两大酒坛。叶玉棠知他力不济，几近冻的神智不清，唯恐他难以维系力，自己先开一坛饮，又问他敢不敢喝。一激之，他自然另启一坛，喝了个大醉酩酊。趁他熟睡，她猎回一只雪豹，在上火烤了豹，两人方在暴雪之捡回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