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儿（四）_九夏新编by谛观

今年这一场贪污案，使得朝人才陡然吃，丝毫没有空余的时间给养闲职，冉细莎刚刚收到举的喜报，便立刻被报录的文员领着上了车，说是要一路北上京殿试。

此行匆忙，冉细莎也未来得及去找骜夏亲说这个好消息再当面谢，只好在京路过销红里时将大黄托付给菱歌并找了一句简单的信。

销红里的生意还是照常地，新阁的飘红姑娘没几日便取代了明霜姑娘的传说，骜夏不仅忙着楼里的生意，还要应付宗伯那边的事务，给他递去今年考生世家公的底细，也可说是忙得焦烂额。

这一日好不容易盼到休沐，骜夏与飘红得了空闲，便又约在一起喝茶逗猫。

“算算日，小账房应该也是该离京城不远了吧。”飘红和大黄趴了个面对面，伸指尖来轻轻挠着猫咪的鼻。

“京城那边还没消息来报，但估摸着差不多了。”骜夏侧卧在凉席上单手撑着脑袋看一本世小说，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桥段，神颇是玩味。

“哎呦，看不你这么关注呀。”飘红假吃味地嗔怪起来，语气满满的打趣。

“这人见不得世面，殿试恐怕没有好成绩，但捞个县令主簿，想来没什么问题。”骜夏忽然闭上睛思忖了片刻，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实在不想多同宗伯闲话，全看他自己造化吧。”

“哈哈！”飘红突然失笑声，“看来你对他的兴趣，还不够抵消对宗伯的厌烦啊！”

这两人正在玩笑，菱歌忽然在外急急敲了几门扉跨步走了来，不等二人发问便带着疑惑禀报：“公，小，冉相公他回来了。”

冉细莎风尘仆仆地站在房门外，此他此前不曾来过，但是想来又是骜夏另一居所，只是这栋小楼看着小巧致，但不知为何，却隐隐透一些冷森然的气息。他已在这独自站了半个时辰，此时已过秋分天气转凉，又伴着这莫名的寒之气，一阵飒飒秋风拂过，冉细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相公很畏寒么？”骜夏终于姗姗地来了，仍是那般衣衫松散吴带当风，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扎起了发，鬈曲而茂密的黑发束起，像一条蓬松的尾，这本应是看着很清练的发型，可是着男人的衣着与神容，却合一丝狠厉的血腥味。

冉细莎连忙摆了摆。

“算算日程，相公恐怕还未到京城，怎的就回来了？”骜夏仍是慢条斯理地微笑着询问，心却在暗暗怀疑，莫非是他太过怯场，不过半路便被赶回来了吗。

骜夏本就比冉细莎大半个脑袋，此时两人站着说话，骜夏自然略显得居临，纵然是笑声细语，但仍然带着一不怒自威的压迫，冉细莎缩了缩脖，垂睫看着地面轻声：“小生考学并不是为了加官爵，这次能够榜便已心满意足，再者虽然了，但也借了骜夏公的势，并非完全是我个人才能，便是如此，又怎能撑起此时在朝为官的重担，想来只会连累旁人……”

“哦——”骜夏抬起手来住了，“如此说来，相公是临阵脱逃了？”

“……是，”冉细莎沉默了半晌才弱着声音，“小生无能为生民立命，实话说来，只想努力赚钱有朝一日接公，但我不知自己立足官场之，是否能经受诱惑两袖清风，一想到自己可能贪滥徇私，便寝难安。”

骜夏听他此言眨了眨，而后抿着嘴闷笑声来，两只睛都笑得弯弯：“总的说来，相公是怕自己为我赎而贪污受贿了，哎呀，真是叫我受若惊。”

冉细莎说话时还算娓娓来心平气和，被他这么一打趣，瞬间变得面红耳赤，意识抬起来看着骜夏，但神又立刻四闪躲无安放了。

骜夏看着他无地自容的样，隐约发冷的神忽然柔和了许多，他终于迈开步来领着冉细莎往小楼的门走去，站在门前，他忽然悠悠：“冉相公，其实你有这般自知与忧虑，便已胜常人许多了。”

冉细莎突然受他夸奖，那才真叫受若惊，迈上台阶时差一个踉跄。

骜夏猛地推开门，一腥涩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冉相公，历届科举考卷都在礼封存，你不好奇我是从哪儿寻来的吗？”骜夏迈步跨门，回过来朝冉细莎笑着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这……”冉细莎忽然一，顺着骜夏的动作得屋，这铁锈味似乎又越发重了些，“小生却是没有细想过……”

骜夏闷闷笑了几声，带着冉细莎往二楼行去，两人越往上走，便听得二楼隐隐传来一些放浪又痛苦的哀鸣声，时不时还伴有鞭打的破风声，骜夏见冉细莎脚步畏缩，便伸手来揽住了他的肩膀携着他往传来声响的房间走去，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主江南考场的礼侍郎刘大人便在此客，相公何不亲自问他？”

大门敞开，只见得屋横陈着一张宽大结实的老虎凳，凳上五大绑捆了一个年样貌的清瘦男，满脸满地皆是已然凝结的褐血渍，上也是遍布青紫淤痕与鲜红的鞭痕，一个只着抹窄的女人正背对门坐在刘大人的大之上，红附在耳边不知在低语什么，听到开门动静也并不起，只是慢悠悠地转过脸——竟是前不久方才还在与骜夏说笑逗乐的飘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