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只是还未落款。
沈默犹豫了一,重新拿起笔来,从右手换到左手,又从左手换回右手。他拿笔的右手仍有些微的颤抖,但竭力克制住了,一笔一划地写
“沈默”两个字。同他从前的签名稍有差别,风格倒还是一致的。
他看着这两个字,几乎是不自禁地,想起几年前的那一天,他推开锦绣山庄那间书房的门,看到满室都挂满了他的画。
有些是他在学校的习作,有些是他为了赚钱画的人像,有些甚至只是信手的涂鸦,他不知一个人要费多少功夫,才能收集到这些画。
……原来这就是锦绣山庄的秘密。
沈默心有太多疑问,只有季明轩才能解答。他没有季明轩在国外的联系方式,只能找陈律师帮忙,陈律师颇为
心,一番周折之后,终于联系上了季明轩。
但季明轩并不愿意见他。
沈默又找了他几次,季明轩才通过陈律师回复他两个字:勿念。
陈律师且委婉表示:“季小的
状况不太乐观。”
沈默心一凉,知
一切都已结束了。
无论是他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还是季明轩那隐秘的恋,都不用继续追究。他跟季明轩之间始终隔着一个季安安,从此后各自天涯,再无必要相见。
他冷静地向陈律师谢,当天
午就搬
了季明轩的别墅。季明轩送的东西,他只动了永宁路的那间店面,这几年里开了画室,重新学了画画,时间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季明轩这个人。
只偶尔会梦到一些往事罢了。
沈默自嘲地笑笑,看时间已至夜,也是时候回家休息了。他草草收拾了一
东西,临
门时,瞥见墙上挂着的日历。如今已是一月
旬,再过几天就是农历的新年了,等过完年则是——立
。
沈默盯着那个日期看了片刻,慢慢儿收回视线。
他回家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到家后冲了个澡,照例打开电脑上了会儿网,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在网上订了张机票。
是2月4日飞往国外某小岛的机票。
第二天沈默将这件事跟杨月一说,杨月的脸颊又鼓了起来:“国旅游?老板你太能偷懒了,年年这个时候
去玩。”
沈默只好说:“等我回来了让你休年假。”
杨月这才喜
,问:“老板你这次是去哪里玩?”
“老地方。”
“又是S岛?”杨月微微惊讶,“那里可是月胜地,人家都是一对对
侣一起去的,你一个单
人士年年往那跑
什么?等艳遇还是挖墙角?”
沈默的理由光明正大:“画画没灵了,我是去采风的。”
杨月果然没话讲了,问:“什么时候走?”
“2月4号的机票。”
杨月翻了翻日历,:“那天正好是立
。”
接着“咦”了一声:“我记得老板你每年都是立前后
门的,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她嗅到不寻常的味
,转过
来看向沈默。
沈默的心一,但面上仍是微笑:“当然有。一年之计在于
,
天万
复苏、百
齐放,正适合
门踏青。”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月也没法再追问去了,沈默趁机打发她去
一杯咖啡。
不多时,杨月就把咖啡端了过来。沈默昨天晚上没睡好,闻着咖啡的香气,还是有昏昏
睡。时间临近
午,
光把咖啡杯的影
拖得
,沈默半眯着
睛看向窗外,觉得日
再悠闲不过。
但是于这样的平静,他总觉缺了
什么,再快活也有不足。或许正如杨月所说,有一个名字在他心上扎了
,这些年来生
发芽,往往趁他不备时
来,猛地占满整个
膛。
他这样的思念一个人。
即使伸一只手去,使着劲儿
了又
,
得一颗心鲜血淋漓了,依然压抑不住。
这个新年沈默过的很简单。他给杨月放了假,自己在家烧了几菜,又
上一瓶红酒喝。因为只有一个人吃,再
的菜
吃着也没滋没味,倒是跟平常的外卖差不多,吃起来都是寂寥的味
。还没到十二
他就上床睡觉了,裹着厚厚的棉被,听着窗外的鞭炮声沉沉
睡。
翻过年就是立了。
沈默去过S岛几次,不用再什么攻略,只兑好了现金、收拾好了行李,
发前一天又特意去剪了个
。他相貌本来就显年轻,刘海剪短后
一双
睛,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些。
就像……四年前一样。
四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一心憧憬着跟季明轩一起去S岛,但谁料是人非,终究只得他一个人成行。
2月4日一早,沈默拖着行李箱了门。他
途要转一趟机,
十多个小时才到目的地。S岛是传闻
的
月胜地,其
最
名的就是海滩,沙粒洁白、海
碧蓝,景
不胜收。
沈默住的酒店建在S岛南
的断崖上,
房和别墅都依地势而建,在屋
能听见海浪拍击的声响,推窗俯瞰
去,海洋尽收
底,景
蔚为壮观。室
的装修设计也是别
一格,既
了各
现代元素,又保留了原生态的自然风光。这家酒店刚落成不久,听说投资者也是华人,虽然住一晚的价格不菲,不过沈默
门在外,也没讲究这么多了。
他到酒店的时候已是晚上了,先狠狠睡了一觉倒时差,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开始优哉游哉地欣赏海景。他选在这个时候来S岛,虽然有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但明面上的理由还是来采风的,所以吃过午饭之后,就背着画板在岛上游览起来。
他骑着脚踏车穿过岛上的小村落,躺在沙滩上看了海边的日落,品尝了原原味的当地
,几天
来玩得十分痛快。当然画作也完成了不少,有几幅颇
韵味,看得人
前一亮。
沈默原本还想租快艇海的,不过实在是玩不动了,后面几天就只是窝在酒店房间里专心画画。酒店一面临着悬崖,另一面则造了泳池,他有时候画得累了,就走到泳池边散散步。
这天光格外得好,沈默
午没什么安排,吃过饭就去了泳池边,一边晒着太
,一边构思新作品的构图。
午游泳的人渐渐多起来,沈默叫了杯咖啡喝着,忽然听见有人用
文叫了声:“明轩……”
甜腻腻的女嗓音,千回百转地似在撒
。
沈默耳边安静了一瞬,像是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那两个字格外清晰。他鼻尖渗微微的一
汗,不由自主地站起
来,循声望了过去。
的是一个泳装
女,双
又白又直,
材凹凸有致,一
乌黑
发尤其好看。她手挽在一个男人的胳膊上——那男人也是华裔,四十来岁的年纪,
发已谢了一大半,啤酒肚圆得如熟透的西瓜。
啊,不是季明轩。
沈默整个人都松懈来,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季明轩这名字再普通不过,跟他同名的人不知几千几百,怎么听见个名字就以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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